端午缘分,小驴驹

印象中小时候还没有端午节这么一个节假日。对它的深刻印象也并非来自于屈原啊,赛龙舟啊,吃粽子啊之类的东西。

那时候我们家的西山头有一小片空地,父亲就在那里为我们家的驴安营扎寨了。那一年的五月初五正午时分,我们家的驴下了一头小驴驹。这头小驴驹的生日让我记住了端午节,不过我们当时都称之为五月单五。

可能是因为这头小驴驹的生辰八字自带不凡,它一出生就显得与众不同。它活泼好动,嗥声洪亮,虽年纪轻轻,却也颇有一番伟驴之象。

不必言说,我也是很喜欢这头活泼小驴驹的,于是,常常在散学归来后,独倚驴槽与其对视。看着它冒着热气的呼吸,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摸的它的长嘴巴。有时候我也会模仿驴的叫声去叫唤两声,还因为学得很像,颇为得意。如今想来,那大抵就是“闲的学驴叫唤吧”。

印象中,跟它在一起倒也没什么特别难忘的事情,偶尔会跟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躲到它的驴槽里,有时候也突发奇想,想骑到驴背上感受一下“牧童骑毛驴”的乐趣,可终究没敢冒险一试。

真正令我终生难忘的,也是一个夏天。大约也是快到端午的时候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要把家里的两头驴全都卖掉。我有点迷惑不解,干嘛要把他们卖了啊?那头老母驴不是挺能干的吗?它每次拉犁犁地的时候,比邻居家的老黄牛效率高多了。再说了这头小毛驴不也很快就能下地干活了吗?它们母子俩搭档,我们家的地不就更有着落了吗?

反正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反正那是我最后一次见那活泼可爱的小驴驹了。

那天中午烈日当头,父亲牵着母驴,母亲在后面赶着小驴驹,从西山头驴圈处将它们赶了出来。我正好放学,正好经历了这离别的一幕。我呆呆地缩在东山头的墙角处不知所措。我都还没骑过它呢,怎么就这样永别了呢?

我目送母驴从我身边缓缓走过,再目送小驴驹也从我身旁闪过,可是不曾想到,就在你将要跨下台阶的那一刻,你往后踢了一脚,那一脚踢到我的大腿上,疼痛的感觉顿上心头。

我强忍着眼眶的泪水,不无怨恨地送你离开了我们家。我不知道你这一脚到底是有意之举还是无心之过,可是这么多年来,留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又是一年端午节到来了,又是酷热难当的日子,当大家都在盘算着怎么过节时,我却在不经意间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头小毛驴。

那个五月初五正午时分出生的命硬的小驴驹,也祝你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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