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迈入四十岁的门槛,眼前仿佛时刻可以看到生命的沙漏,那流沙就如指缝里的时光,在加速流走,下面的越来越多,上面的越来越少,四十岁了,加速的衰老恐怕让大多数女人内心会时时泛起恐慌。
她去餐厅倒了一杯水,端起杯子送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渴得几近脱水一般,一口气饮完一满杯,放下杯子,抬眼看到对面的楼里只有两三个窗户还有灯光,此刻,应该深夜十二点多了,偶尔她会想,别人家的窗户里是不是住着幸福?夜很静,静的让人内心烦闷,因为她体会不到岁月静好。
男人在他的房间玩游戏,孩子已经睡熟,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对着窗口深深吸进一口气,想要吐出心里的烦闷,怎奈呼出的却是疲惫的气息。
每天的生活如出一辙,下班后回家做饭,吃完饭男人就去躺在床上看电影或者玩游戏,她看着孩子写作业,这个过程内心焦灼而无奈,时刻提醒自己控制脾气,好不容易写完了,陪孩子踢足球,这本该男人担起的责任,她来,一身大汗之后,和孩子洗澡,然后躺下给孩子读故事书,哄孩子睡觉,有时哄着哄着自己也困了,很想睡过去,可是厨房还没收拾,衣服还没洗,地还没拖,她听着孩子逐渐沉稳的呼吸,轻轻起身,关上卧室房门,开始收拾厨房,洗衣,拖地,一切收拾妥当,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午夜十二点左右,喝上一杯水,去卧室躺下发现瞌睡已离她远去,身体疲惫,头脑清醒,内心沉闷。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快点睡去,不然皱纹会悄爬满脸,第二天面对繁忙的工作会头重脚轻,内心仿佛被掏空。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去。
她睡得并不深沉,除了惊扰她的梦境,她还要时不时的给孩子盖被子,早上闹钟响了三遍她才疲惫的坐起来,似乎睡这一觉更累了,没有办法,必须起床去上班,她快速的洗漱,根本来不及细看镜中的自己是不是眼角多了皱纹,马上去厨房把昨晚预约好的电饭锅里的稀饭盛好,感谢发明这种电器的人可以让她多睡半个小时,煎了两个鸡蛋,去叫孩子和另一个房间的男人起床,然后匆匆换鞋提包出门上班。
男人会送孩子上学,她上班的路上想,男人大概也是有一点点用处的吧。
公司里那些繁杂琐碎的工作似乎都很紧急又不很重要,却容不得出现纰漏,于是她强打起精神仔细的一件件去完成。一天下来不停忙碌,却感觉这一切付出无足轻重一般,碌碌无为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她心里暗暗自嘲。
她不是没有过理想,曾经她想要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创造出无数美服华裳,只是这理想被生活打磨成了残片;她也不是对生活没有憧憬,曾经她想要的生活是激情与从容并存,可以去探险也可以养花煮茶读书,只是这憧憬被生活的一地鸡毛所代替;她也不是对爱情没有渴望,曾经她也个小鹿一样欢快明亮的少女,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和执手白头的誓言,只是这渴望被现实打碎一地无从拾起。
下班回家的路上,她没有急切也没有欣喜,工作和家庭她不知道哪个让她更厌倦,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何时是个尽头呢?她被生活的惯性推着往前走,内心仿佛枯井一般,痛苦扔进去,也只能听到沉闷的回声,她不是不痛,只是这钝痛凌迟着她的神经,犹如被重锤砸在背上,痛过了气,她即喊不出口,也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