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7日早晨,我被达拉斯小牛从发展联盟里召回,坐在家里看着自己在发展联盟里不错的数据,能回到nba也是倍感兴奋。第一次参加季后赛,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上场的可能性,却还是督促自己早早的来到了训练场里,感受一下气氛。
航线中心体育馆很大,在比赛日它会提前开场。进去之后,就听到了运球的声音,很惊讶,我本以为我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却发现了一个身影已经在准备比赛了。他带着发带,和我差不多高,应该也是一个分位。训练场里只有他一个人,观众席一片漆黑,而他,在聚会光灯下投着三分。他看起来不是个年轻人,但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他出手的速度并不快,可投篮姿势却很好看,三分命中率也很高。我想去打个招呼,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话题,于是只好在后面站着,看着......
球滚到了我的脚下。“年轻人帮个忙”,我知道他在叫我。我把球拿了过去,“你是新来的那个吧,我看过你的比赛,打得不错”然后他对我笑了。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或许是我离开nba太久了吧,竟不知道这里的风格了。他又开始了他的投篮,这时候我才能看清他的正脸。他投篮的时候总是很严肃,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最后,他身材很好,让我猜不出来他的岁数,而他的眼角皱纹却让人看到了岁月的痕迹。
他又停下了“你还不认得我吧,我叫文斯·卡特,原来在猛龙打球的那个老头。”听完这话,我呆住了。“卡特”这个名字,从我记忆深处翻了出来,是的,14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认得他,那年的扣篮大赛,我怎么能忘记他啊?可我真的忘记了他。他看着我大笑起来,好像我的反应他已经预料到一样,俨然没有了刚才的严肃。“你像刚才那样就好,咱们在球场上是一样的。”慢慢的我也从惊讶中缓过来,问到:“您怎么来这么早?离比赛开始还有3个小时呢。”我跑过去,把地上的皮球拿了过来。“你不是也来了吗。咱们的目的差不多,不过是想赢球罢了。”就这样,我认识了卡特,和他一起练习了3个多小时。我们没有什么过多的语言交流,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它会在我投篮的时候提出些建议。而我则在倾听他的故事。
比赛开始了,季后赛第一轮打马刺。曾经诺天王已经不在巅峰,而马刺确是个常胜将军,我们的大比分已经2比0落后。这个主场再丢掉,估计很难有机会了。比赛开局,不出我所料,我坐在了替补席的最后一个,队友们似乎并不关心我这个新人在干什么。而卡特坐到了我的旁边,好像看到了我的不自信,冲我笑了笑。
“现在的比赛,不好看了。以前我们打球的时候,只为一场胜利,年轻的时候不努力,老了就力不从心了。”我看着卡特,他看着球场。眼睛里带几分不甘,我知道他想上场,他想打球,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可他老了,真的老了。这时候,教练叫了个暂停,他站起来,上前去,和队友一个个击掌,给队友们呐喊,助威,这份激情根本不像一个37的人拥有的。我发现在球场下,我认识了另一个卡特。 过了一会比赛继续,他又坐了回来。“01年,我和艾佛森大战了7和回合,我使出了全力,可最后还是我输了。我不怪任何人,但从那以后,人们都说我不知进取,哼,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忘呢?”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我甚至没有看见他眼神的变化。但我知道,在卡特心里这永远是一个坎,巅峰的卡特遇到巅峰的艾佛森,那一记绝杀,他投丢了。或许失去的不单单是一场胜利,而是唯一冲击总冠军的机会。
“人们会记住你的”我说到“是啊,他们只知道我会扣篮,我爱扣篮但我更爱胜利,我想华丽的结束比赛,就像扣篮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像2000年一样,“记得那个扣篮吧,在那之前没人知道我要干什么。看着吧,我会告诉他们的,我不老,我能创造奇迹,而且我不单单会扣篮。”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坚定,出奇的坚定。看着他,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他,十分相信他,因为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电视机里年轻的卡特,那个飞扬跋扈的卡特,那个对着摄像机说“it is over.”的卡特,是啊,他可是卡特啊!
转眼间,比赛到了最后时刻,还有1.7秒钟,我们落后两分,教练把卡特叫了过去,布置了战术,期待最后的结果。我紧紧的盯着赛场上的卡特,他显得格外冷静。比赛开始,他先是要了一个挡拆,拿到了球,左手运一步跨到了左侧底角,抬手拿球,把吉诺比利晃开来,后仰跳投。那一刻我站了起来,这个位置,这个动作,和13年前一模一样。球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空刷入网,球进了。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一个庆祝动作没有,宛如一尊石佛,一动不动。全场沸腾了,球迷们大喊他的名字,球员们过去抱紧了他,我哭了。我不清楚这球对于卡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这个绝杀来的太晚了,晚了13年。13年里这球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他不是不思进取,他日日夜夜都在努力。他在创造自己的奇迹。这时候,他转过身,看向我,球场里声音太大我听不到他说话,但我我看着他的嘴形:我做到了。
我知道你做到了,你不单单会扣篮,你是一个被扣篮埋没的三分杀手,你或许拿不到总冠军,但你的名字会被人们一直记住的,因为我相信,只要提及扣篮,人们就会想起那个半人半神,那个U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