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麦田中无数稻草人中的一个。
我讨厌这份工作——没有报酬、没有犒劳,什么都没有。我必须在一根杆子上挂一整天,到了晚上我才有机会下来。
只是有机会而已。
但是我下来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我总会一身血地挂在原来的杆子上。就算这家的主人换过多少次稻草人,我还是会回来。
因为我的目标,是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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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农民们很焦虑。
他们发现他们田里的稻草人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半具尸体——当他们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苍蝇聚集,臭气熏天。聪明的他们很快发现了疑点——只有布伦特家的稻草人是用稻草做的,其他人的稻草人都是尸体。
“布伦特,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农民闯进布伦特家质问。
“就是就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杀了那些人?”
一个农民往外探头看见了我:
“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稻草人干的?”
他这一说其他农民都注意到了:
“有可能啊……”
“还真是吧……身上好像有血……”
“这不可能吧,稻草人还能动弹?”
“各位……”布伦特发言说:“这个稻草人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有些时候总会失踪……”他还没说完,农民们“轰”地一声炸开了——
“肯定是它干的!!”
“就是!人肯定是它杀的!!!”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烧了它”。整个人群开始喊了起来:“烧了它!!烧了它!!”场面轰轰烈烈。
“不——!!!”一个有点破音的小女孩尖叫了一声,把我护在后面。
那个小女孩是布伦特的女儿。
“珍妮,让开。”布伦特命令道。
“不!爸爸,他是我的朋友!”珍妮眼中流下了眼泪大喊。
“让开!”布伦特加重了语气。
珍妮坚定地摇摇头:“爸爸,他真的是我的朋友……他总会和我聊天……陪我玩游戏……”
见他的女儿这么说,也不愿意让开,布伦特决定在明天把我烧掉。大家也同意了,人群像苍蝇一样散开了。布伦特也走了。珍妮站在我面前,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托住我的脸。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做的……”她轻轻的对我说。
我的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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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悄悄地从杆子上下来,决定在今天晚上杀死布伦特,以及他的妻子。
我不打算对珍妮下手。不知道为什么。
有可能……是她太孤单经常跟我聊天吧。有些时候我也搭上几句话,但她并不怕我。就这样我经常下来和她一起玩一点游戏。
你活不到明天了。就算有人能烧掉我,也轮不到你。
想着,我看向布伦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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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人们惊恐的发现布伦特一家惨遭迫害——布伦特被刀割喉,尸体被挂在他们田地里原本挂稻草人的地方;他的妻子被坚韧的稻草勒死,脖子以下的皮被剥了下来,随意扔到一边;他们的女儿珍妮,则下落不明。
“这一定是稻草人干的!一定是!!”
人群恐慌了,他们没有找到我的踪迹。他们烧光了制作稻草人的稻草,试图借此减轻一下内心的恐慌。
可笑。
我站在没人注意的阴影里,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偶娃娃。她看上去和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不过——她可是用稻草填充起来的,人皮娃娃。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不变就行了。
我轻轻地亲了她一下:“珍妮,我的好友。”
这样我们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