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香茖,你侄儿,文龙,死了,你知道么?”
芳姐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打在香茖的心上,陈文龙虽常常来去神秘,但年纪也尚轻,三十七八的年纪,对于生死谁会多想。香茖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幻觉。
“啥?你说啥?”
“文龙啊!陈文龙!你侄儿,死了。”
香茖震惊地倒退两步,好在芳姐一把抓住她,才稳住身形。
“怎么会,怎么会,他还那么年轻。”
芳姐面带疼惜,摇了摇头道:
“是啊!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年纪轻轻的,我也不敢相信。”
“现在人在那里,芳姐。我得去替大姐看看。”
“香茖,你也别去了,昨天就已经下葬了。”
“这样匆忙,文龙是得什么病了么?前两年见他,脸色是不好,很是消瘦。”
芳姐左右看了看,见周边没有人,还是声音压低,凑近香茖的耳旁说道:
“吸du了,怎么能不瘦,做生意不知怎地就染上了,年纪轻轻不学好,真是辜负了他母亲辛苦一辈子供养他去学知识,哎!有什么用,要是他母亲还在非得再气死一回。这话又说回来,他母亲要是在,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走了歪路。”
香茖扶住胸口,气闷得不知如何是好,撑着芳姐的手臂,无力地滑坐在一旁的阶梯上。芳姐也顺势挨着坐下去,轻轻地拍了拍香茖的肩膀。
“这是文龙的死因么?”
“只是一部分,去年被陈家友堂兄家的孩子想办法把文龙拉去了戒除中心,去了没多久,查出得了肝癌已经到了晚期,治不了,挨了一段时日,听陈家友说,走得很痛苦,骨瘦如柴,受尽了折磨。这孩子从小就嘴甜,我们这些邻里上下都是喜欢他的,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陈家友不是一直和文龙在一起么?他为什么没能阻止,他就是这样当父亲的?”
“劝不了,文龙这孩子被你大姐管着也是宠着,从小到大除了他母亲的话,谁的也不听,陈家友哪能管得住。再说这东西一旦染上了,是六亲不认的,爷儿俩打架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香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腊月二十七。那衣着单薄的孩子,时时颤抖的双手和慌忙逃窜的身影。大姐啊!你在天上,有没有看到,你最爱的儿子,你一生的骄傲,如今以这样凄惨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短的一生。你是否有悔恨,悔恨自己为了几句狠话,几句争吵,毅然决然地离去,走得那样匆忙。如果你还在,文龙或许也不会行事这样乖张任性,罔顾了性命,落得个妻离子散下场啊!
后来听说文龙走后的一年,陈家友去世了。
据说为了维持生计,他最开始是在城里打打临工,由于年龄大了手脚慢活太少,过不下去。辗转反侧回了老家,在临镇找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
死得很匆忙,但也无人再追诉其原由,大概是因病吧!最终认领他的是他的堂兄弟,草草地安顿作罢!
至此,这个故事就到了结尾。想想那些曾经美好的一切,由一场吵闹赌气寻死为因,凄惨的命运为果。一个家庭的泯灭,这样的代价,值得么?
作者想说的是,凡事都给自己保留一份清醒,这世间的痛苦和仇怨再大,也大不过生命。“珍爱自己”这件事上,不单单只是一种选择和人生态度,更是一份不可逃避的责任。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