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孩子们去武汉研学了。我脱下了班主任的外套,自然便成了留守老师。
前天我给留守在校的四、五、六年级的孩子们上了一次音标课。原本48个音标词的教学是用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的,而我却用一种独家秘诀在三节课的时间内让学生完全掌握。我教得轻松,孩子们也学得扎实。
昨天下午半天我没有课,整整三个小时,我把本月的常规教学工作整理了一遍,各种笔记加以完善。当放学的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轻轻合上钢笔筒,这种心无穷骛、无人打扰的工作状态实在太享受,实在太惬意了。
今日立冬,天公不作美。天空布满了阴郁的灰,小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微风夹着细细的雨丝似乎想把秋天最后一抹余温浇灭。
早餐之后,我带上给公公婆婆准备好的礼物,抽空回祝站去看望一下二老,回去陪他们讲讲家常,给他们做一顿饭。
回到祝站镇小,守门的保安拦住我,要我填写入校信息。我听话照做,当保安师傅看到我填好信息后的那个瞬间,他向我投来了一种别样的目光,立马热情地招呼道:“哦,原来你就是程书记家的儿媳呀!程书记总是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个好老师,好儿媳……”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扬与赞美涨红了脸,只好随声应和道:“您过奖啦!”
穿过走道,教学楼后面是一大片菜地。这片菜地是公公婆婆这十几年来像愚公移山那样慢慢开荒整理出来的。
前几年,公公婆婆身体还好,他们每天都在这片菜地里辛勤劳作。一年下来,油菜、花生、芝麻、黄豆等等收获颇丰。还有各种新鲜的蔬菜瓜果,应有尽有,根本吃不完。他们也经常把摘好的菜打包装好送给院子里的老师们。我们心疼老人这般劳作太辛苦,叫他们少种点。可公公婆婆总说,只要他们还动得,就多做点,多为我们攒点。每当听到老人说这样的话,我总是莫名的心酸。终究还是因为我们做儿女的不够强大,让老人操心,让老人放心不下了。
去年春节后,公公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带着他辗转各大医院,各种检查也做了,药也吃了不少,但身体的不适并没有得到有效缓解。无奈之下,我只好找柳校长家的佘医生,让他帮忙找中医院的专家为他把脉问诊。通过佘医生的引荐,我们认识了中医院的杨桂平院长。为了挂上他的专家号,我总是把闹钟调到凌晨两点抢号。每周二上午我都带着公公去看杨院长的门诊。杨院长人很好,每次看完病后都叮嘱公公要放宽心,并且还开玩笑说道:“老爷子,您退休工资这么高,您老的姑娘又这孝顺,每次都陪您看病,这几好哟!”公公听了,忙解释道:“这不是姑娘,这是小儿媳。”杨院长一听,更来劲了:“您看,您的儿媳比别人家的姑娘还要体贴孝顺,您老越发要好好治疗,争取多活几年,多享几年的福哟!”那时,公公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通过近半年的中药调理,公公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可一向硬朗的婆婆突然衰了许多。暑假,大哥带着婆婆到孝感中心医院做了一套全面的检查,主要还是因为年纪大了,心功能衰竭而导致的各种问题。好算婆婆听我们的劝,把菜地分给了其他老师一些,只种一些平日常吃的青菜。
婆婆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一天要吃六种药,每种药的剂量和服药时间也不相同。公公在家照顾得很细致周到。想来二老还能互相照顾,互相搀扶,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已是幸事。作为儿媳,我也该尽尽自己的本分,为了不让公公操心,婆婆所吃的药都是我买回去。每次送药回去,公公婆婆就高兴得不得了,一会儿给我倒水,一会儿给我递水果,还把我当个孩子对待,生怕我渴了饿了。
话说今天中午做饭遇到了一点小意外,燃气灶突然坏了。公公婆婆急得不得了。其实我也不知怎么办好,但在二老面前,我故作镇定,安慰他们说:“别急,有我在家,你们不管。”
我一边安慰着二老,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炉子的构造。灶的管道与燃气的管道接口处被油渍粘住,拆卸起来有点困难。我先用螺丝刀把管道接口处的螺丝轻轻拧下,然后再慢慢摇动燃气的软管。不一会工夫,灶与管道成功分离。后来我又慢慢把新灶装好,点火成功。
我暗自庆幸,幸亏今天我回来了,不然他们又要为一点小事而闹心。他们年岁大了,那种力不从心的遗憾其实都是生命必然的归程。但只要有儿女在身旁,他们便多了几分底气和硬气。
吃完午饭,公公婆婆说他们想孙子了,要我打开视频。手机那头,儿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爷爷奶奶;手机这头爷爷奶奶也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孙子在外面要好好吃饭、好好工作。
屋外,雨还在下;屋内,却暖意融融。茶杯里的茶水升腾的雾气模糊了我的眉眼,却温暖了我的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