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师兄你还好吗?”通话视频里的路明非和夏弥朝楚子航挥了挥手。
“师兄你也太不厚道了,留我一个人去发布会,你都不知道这次的记者有多难缠,你倒好,在国外逍遥自在的。”
“抱歉,没想到时间会冲突。”
“算了..也没真的生你气啦..话说你那边怎么样?见到恺撒了吗?真人帅不帅帅不帅??”夏弥眨着星星眼开启了八卦模式。
“你又不是没在电影里和杂志上见过...”路明非不以为然地说。
“真人和平面上看着能一样吗?差别大了去了!”夏弥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也就你们女孩子在意这个。”路明非也较真了。
“演员真的稍微胖一点点后就会在荧幕上特别惨不忍睹啦,你看我上次那个电影就知道了,气死我了。”
“哪有惨不忍睹?我觉得还好啊...”
“你这是直男审美观…”
“帅。”
一直静静看着师弟师妹拌嘴的楚子航突然答话了,掷地有声,不容反驳,面无表情的脸上凝聚着从容的坦荡之气。
“......”
“......师兄你变了...你都没这么夸过我...”
“好气哦,我也想跟金发碧眼的大帅哥演对手戏...”
(1)
楚子航早早地来到了片场,寥寥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灯光,外籍的群众演员们三五个围在一起边聊天边吃饭。
过了一会儿造型师们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等恺撒从他那辆他自以为很低调的黑色Pagani Huayra下来时,看到就是这么一个景象——楚子航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看着手中的剧本——不知看到了什么情节,还微微蹙起了眉。化妆师用手指抬起他线条流畅的下巴,另一只手正在轻轻地往他脸上扫散粉,逆着光,像一场初雪。
导演组的人员到了,群众演员渐渐到位,昂热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示意后,便开始协调场务们准备开始了。
化妆师收手,楚子航垂头,理了理围巾便起身离开了。
这组镜头拍的是画家初到陌生的异国时的情景,楚子航捧着一束牛皮纸包好的紫白相间的鸢尾花,站在待机的位置,淡淡地等待导演发令。
恺撒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不失风度地应付了好几个女性工作人员后,将椅子拨转了个方向,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子航。
“恺撒.加图索,你离演员太近了,你是想提前出场跟画家相遇吗?”
“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恺撒挑眉,在几个群演女孩的轻笑中把自己挪远了一点。
楚子航闻声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忍住了没回头去看他一眼。
场记板敲下,群众演员们在大街上熙熙攘攘地流动起来,整个片场都变嘈杂了,仿佛真的来到了小镇的街道上。
忧郁的东方人捧着鲜花在人流中前行,下巴谦卑地埋进了围巾里。恺撒看得真切,原本像一棵树一样坚定又挺拔的他慢慢地收敛了自己的体态,最终彻底变成了那个腼腆的画家,步履拘谨,目光闪躲。摇臂捕捉着他每个细微的表情传达到导演的控制屏上,黑色的大型机械散发着不易察觉的电流声响。
第一个长镜头走完,场务敲下了场记板,那个腼腆的画家缓缓地直起了腰,面部肌肉也放松了回去,像于苦寒之地苏醒后缓缓扬起双翼的蝴蝶,他便又变回那个冷淡的楚子航了。
看着这个职业素养完美的演员,恺撒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堵塞在了心脏里,融化于无声,缓缓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
(2)
两位主角的相遇也是在一条街道上,不得志的画家站在屋檐下懊恼地掏出了烟衔在嘴里,打火机却蹦不出半点火花,直到一根火柴猝不及防地递到他的眼前,像一个唬人的恶作剧。细小的火焰照亮了画家的栗色眼眸,他抬头,看到俊美的异国男子正朝自己戏谑地微笑。
“你不会抽烟吧。”恺撒突然问道。两人正坐在酒店露台的小圆桌旁对戏,他们取外景的这个小城市风景挺不错,地处郊外的酒店旁还有一汪澄澈的人工湖。
“可以模仿。”楚子航想起自己的爸爸以前就是个热爱雪茄的烟枪,为此妈妈没少跟他吵过。
恺撒又抖了两下剧本,突然说:“这电影里吻戏挺多的,有四次?”
“三次。”
“我听说中国人拍吻戏都是咬紧牙关,只靠嘴唇演的?”恺撒突然笑了,“听说还有演员会因此磨得牙疼。”
“那是三十年前的拍法。”楚子航又一次默默感叹于恺撒在对中国古今文化知识掌握方面的诡异。
“你真的没有咬紧牙关拍过吗?”还诡异地较真了。
“我没有。”这是实话,楚子航拍过的戏很少有特别激烈的爱情成分,大多都只是剧情的辅助,因此吻戏都是点到为止就行。
正这样想着,恺撒突然凑了过来,在两人的嘴唇几乎快抵在一起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气息莽撞地萦绕在了一起,分辨不清谁的更急促一些,楚子航又闻到了那缕熟悉的香味。
那对几乎可以蛊惑人心的冰蓝色眼眸此刻近在咫尺,楚子航终于还是有些局促地偏了偏头,随后听见恺撒故意放得低沉又缓慢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气息滚烫得令他忍不住蜷起了手指。
“那你是怎么拍的?”
“像这样借位吗?”
恺撒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和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正感到十分得意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指抵上了他的嘴唇,稍稍施力,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他偏头,那双令他神魂颠倒的栗色眼眸正看着他,恺撒觉得自己在那里面看到了火焰。
“我从来不借位。”
话音落地,楚子航起身离开。
恺撒坐在原地,刚才那人微凉的气息和温度似乎还萦绕在自己脸旁和嘴唇上,令他不禁在在出神中思考,在思考中疑惑。
这算什么,撩完就跑?
昂热揉了揉眉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两位年轻的演员各怀着不明言说的心事地站在彩漆墙面剥落的老房子旁,头顶是住户人家的小花台,摆防着几盆精致乖巧的仙人球。
“首先,我肯定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前几天的拍摄非常顺利,最难拍的那几个没有台词的情节,你们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可这并不是你们较劲的理由,演对手戏不是打架,不能较劲。”
“其次,你们彼此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题材,可我认为这不能算是借口,一个会挖掘角色的好演员是不会被题材这种最表面的东西限制住的。”
“回去休息吧孩子们,希望再见到你们时你们已经过了这个坎。”
“下一场我们拍画家给模特画像的剧情,可以让道具组开始布置了,布置好了我要亲自检查一遍。”
楚子航独自回到了酒店,回复过经纪人兼助理苏茜的电话后便躺在了床上。今天他跟恺撒心照不宣地各怀心事,一幕简单的吻戏怎么拍也不如意,他们竭力忽视着碰触到对方嘴唇时那点发自真心却似乎无法解释的紧张,矛盾和狂喜在心里混乱交织,让人丧失了平衡,他们用尽全力想要将完美又理性的职业素养呈现给对方和工作人员们,结果是两人的灵魂同时仓皇出逃。
楚子航在一片黑暗中伸出了自己那只前几天把恺撒推开的手指,缓慢地覆在了自己的嘴唇上,食指在唇上微动,心底不可言说的情绪顿时溢满全身,每一寸里都是恺撒的气息,几乎在黑夜中将他吞噬。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常年保持直挺睡姿的他有些窘迫地翻了个身。
(3)
画像这一情节的拍摄地点是在镇上一处私人房产的阁楼里,虽然是阁楼但面积不小,采光良好,可惜吹毛求疵的导演不这么认为。
“看来你昨天睡得很早。”阁楼里空旷的一端是鹿芒摆放严谨的画具,拥挤另一端是剧组拍摄用的各种玩意儿,将整个空间划分成了两个世界。而恺撒坐在道具箱旁的椅子上跟他大眼瞪小眼,手里还饶有兴趣地捏着几根画笔。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他们觉得今天早上天气一定不理想,于是就决定延迟这一场了——你知道,那几个学院派的顾问要求这一场一定要用自然光的,现在大家都在酒店里睡大觉。”
楚子航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后,准备往外走。
“你进组没带助理?也没有经纪人?”恺撒站了起来,状似无意地挡住了他的路,“这种小事都没法及时通知你。”
“休假了。”虽然苏茜再三强调她愿意加这个班。
密闭的空间里寂静了下来,楚子航正准备继续往外走时,恺撒却把手里的一撮画笔塞到了他手上。
“再等五分钟,太阳就会出来了。”他盯着楚子航的眼睛,语气简直像哄骗别人协助恶作剧的小孩,“来都来了,让我验收下画家的水平吧,你当时不是告诉昂热你会尽自己所能用四个月学好法语和美术吗。”
楚子航看了一眼他那双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冰蓝色眼眸,又看了眼木窗外阴冷的天气,有些无奈地接过了笔,走向了屋子另一端的画架,认命地打开了剧组精心准备的油画颜料。
等他回头时发现恺撒正站在那块熟悉的道具红色软布前一颗一颗地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好一副尽职尽责 为演艺事业全身心入戏的、绝对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的感人画面,楚子航觉得有点微妙。
恺撒的上衣已经脱光了,令万千女性垂涎爱慕的漂亮肌肉宛如古希腊雕刻家虔诚雕琢出来的大理石作品,精心打理过的金发懒散地落在他前胸和肩膀,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轻缓地起伏,无意为这充满阳刚之气的画面上横添了几缕最致命的荷尔蒙。
他察觉到楚子航正在看他,便缓缓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带,楚子航及时地垂下了眼,稳重得不着痕迹地拿起颜料盘调和起了颜料,在密闭的空间里腰带落地的那点伶仃声响被放大了很多,不禁令人耳尖发热,连空气都在升温。
仿佛过了很久,他听到恺撒走上了Apollo所站的那片高台,拾起冗长的软布披在了自己身上,戴上那顶月桂树枝和橄榄叶做成的桂冠,捡起那根道具组老师精心制作的黄金手杖,听说仗头那颗碧绿的猫眼宝石还是加图索家的珍贵私人藏品。
基本确认安全后楚子航抬起了眼,光明之神正身披霞蔚,静静地看着他,神情带着些许入戏的庄严。阳光缓缓地渗透进了阁楼,给他的脸庞无声地洒下阴影,画面美丽得仿佛神明下一秒就要拂袖回到天国。
庄严的表情在看见画家后便融化了,恺撒将身体摆成了原本要求的姿势,斜靠在宽阔的兽皮座椅上,只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舒展开来,手腕搭在露出来的那条腿上,握着手杖,按剧组人员的说法,这种姿势既不轻浮又能让观众们好好欣赏他一半的手臂肌肉和腿部肌肉,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全裸了,妙。
“可以开始画了,我的画家。”恺撒轻松地笑着说,“有困难的话也可以请教我,我相信我的绘画造诣不会比昂热找的那位代笔先生低。”
楚子航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微微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就直接开始起稿了。
画笔在粗糙的画布上发出了簌簌的声响,回荡在这宁静的阁楼里,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楚子航会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再低头作画。
两分钟后,恺撒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了楚子航这种无意识的眼神勾引行为了。
五分钟后,恺撒觉得自己已经不能保持微笑了。
十分钟后,恺撒真的受不了了。
“画家,我脖子快断了,我申请休息。”
楚子航全程有注意到他逐渐松动有些滑稽的样子,微妙的气氛终于达到了顶点,使他也终于破功,在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后,偏头用手背掩住了自己的嘴。
恺撒被他这一笑惊呆了,随即他也笑了,扯掉头上的桂冠后他迅速地站了起来,奔下高台直达楚子航面前,随意地瞥了一眼画布后便捉住了楚子航挡住脸的那只手,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个画家脸上的淡淡笑意竟然还没褪干净,看得他心神都晃了一下。
“很好笑?”他凑近了楚子航的脸,用手背惩罚性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滚烫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洒在他的耳畔。
“没有。”连声音都还在抖。
恺撒的拇指揉上了那对总是紧闭着的嘴唇,鼻尖抵上了另一个秀挺的鼻尖,暗涌的情欲发酵升温,无法熄灭。
“终于肯说话了?嗯?”
“我...”未说出口的辩解被急切地堵了回去,恺撒的唇舌像着了火一般急不可耐,轻而易举地攻陷了他肖想已久的防线,灵活的舌舔过牙关和上颚,又不知足地卷起了他柔软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令人有些难堪的湿淋淋的舔吻声在大脑边无限放大,楚子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周围的空气烫得快要炸裂。
恺撒变换着角度不知足地索取着他的津液和肺里的空气,他被亲得腰软,身体逐渐往下滑,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攀住了恺撒的肩膀,碰到恺撒裸露在外面同样高温的皮肤时,两人都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恺撒终于缓缓地放开了他,意大利人的嘴唇意犹未尽地在他脸颊和唇瓣上轻轻摩挲,有些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滚烫的气息在楚子航耳边响起:“你果然没有咬紧牙齿呢……”
“你可真敬业啊宝贝……”
楚子航被亲得眼神有些迷离,这个该死的意大利男人撩拨得他全身都在发烫。恺撒将眼前这人的景象悉数收进眼底,眼神暗了一瞬,接着楚子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这样被恺撒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冗长的红布像鲜血一样绵延开来,楚子航有些泛红的脸和墨一样的黑发映衬在上面,被亲得红肿的嘴唇还在不自觉地微微开阖喘息,原本穿戴得严丝合缝的衣服被揉得糟糕极了。他避开恺撒的眼神,想要起身,却被恺撒有些强硬地按了回去。用自己的膝盖暗示性十足地分开了他的双腿。微微俯身,两人硬着的下半身无意碰到了一起,彼此都是一个激灵。
恺撒终于忍耐不住了,第一眼起就令他沉沦的人近在咫尺,还不快吃简直有违加图索家的家风。
阳光在阁楼的木地板上缓缓偏移,有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热烈的空气中,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像是纠缠在一丈明艳的红尘里。
楚子航的手扶在恺撒线条分明的背肌上,留下了几道暧昧的红印,两人全身内外都沾满了不明的液体,某个部位不断发出淫靡的声音,一旁对着他们的剧组各种摄像装备让他们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隐秘的刺激感。他的腿勾缠在恺撒卖力摆动着的腰上缓缓磨蹭,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热情被如此直接地引爆后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快感像海潮来袭,他无处可躲,只能遵循本能。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恺撒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强烈的快感他没忍住一下收紧了自己,两人同时爆发出一阵难耐的低喘,恺撒偏过头给了他一个深吻,他也情难自已地回应起了对方的热情,唇分时恺撒咬着他的耳垂,坏心眼地说:“不能弄脏了道具啊...”
楚子航仰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恺撒失笑,像恶作剧得逞一般,紧紧地抱住了楚子航,最后抽顶了几十下后,释放在了他温暖的体内。
“恺撒…”高潮余韵中,楚子航伸出双臂拥抱了他,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这个无意识的小举动让恺撒心都要融化,忍不住又埋下头与他接吻。
随后他却听到这个人用熟悉又陌生的凉薄声音喃喃说到:“到此为止吧,恺撒。”
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他的宣判。
(4)
昂热很疑惑,也很高兴,他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中国话里类似“开窍”和“顿悟”的禅意了。看着之前怎么都演不对劲的画家和模特此刻游刃有余默契十足地飙戏,举手垂眼间的款款深情自然生动得让现场一些女性工作人员的脸都红了。
楚子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妈妈发来的信息。
“我跟爸爸昨天到法国了^^,玩得很开心!子航是在德国拍戏吧?妈妈就不来探班了哦,我们子航那么优秀,跟外国的导演相处得一定很好吧!加油拍戏注意别太累了,妈妈爱你!^^”
还附了几张她跟爸爸在米其林餐厅和凯旋门的照片,无法免俗的游客照照法,他甚至还发现妈妈长胖了一点。
“我很好,谢谢妈妈关心,希望你跟爸爸玩得尽兴。”发出去之前,他删掉了信息里附带自己位于这个法国小镇的定位,改成了德国。
教堂钟声敲响,楚子航抬头,恺撒就远远地站在教堂的顶部,身边围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和各色器械道具,看不到他的表情。
在阁楼里他跟恺撒明说“到此为止”后,恺撒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像没听懂他说的话一样,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低头吻他,他也懒得反抗,浪费着大把的时间配合着他的动作,温存得宛如相恋多年的情人。
“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恺撒磨磨蹭蹭地咬上他的耳朵,叹了口气。“看你第一眼就知道…”
“表面上拒人千里,实际上,看看你的眼睛,多么脆弱。”
楚子航定好了点,场务敲板,画家手里捏着一封信,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尽量冷静平稳地行走着,除了精准的镜头没人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别人觉得抓住了你的心的时候,你又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画家的嘴角微微抿起,他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游离,焦虑逐渐侵占了他的神经,远处教堂的剪影像来自天国的召唤,他的脚步开始加快,手臂也跟着不受控制,最后终于,奔跑了起来,往日深情时光浮上心头,即将发生的事又如同未知的深渊,而现在他慌张得六神无主。
“你想让我怎么做呢?楚子航?”
“你想让我怎么做呢?画家?”
金发的男子斜靠在教堂顶端天台耸立的飞扶垛旁,低声哼着散乱的曲调,晦暗失色的夕阳下,倦鸟成群归巢,傍晚的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像展翅的鸟羽。
他的情人仍然在焦急地寻找他,过去不重要了,将来也是,宇宙洪荒的谜题那都是上帝的事,他现在只想找到他爱的人,拥抱着他一起聆听夜里云雀的歌声。
“砰”
枪声自教堂上空响起,掉队的飞鸟展翅惊起,扑腾着飞向天边已渐显轮廓的新月。
画家跪在了地上,手里的信纸被他捏到变形,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笔一划全是爱人的甜言蜜语,此刻在画家的手里几近粉碎,仿佛亲手捏碎了一腔无处安放的深情。
眼泪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镜头跟近,工作人员们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一个星期后,《心花乱坠》杀青,剧组解散。
(5)
“师兄我真的敬你是条汉子………”夏弥夸张地捂住了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在屏幕里正在跟金发的男人耳鬓厮磨的师兄,忍不住红了脸。
意料之中的,这个电影没能在大陆上映,然而夏弥近水楼台,直接欣赏起了未删节的DVD。
“我说过了,这个适合你拿回去自己在家里看。”楚子航坐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翻着书,坐姿笔直,仿佛丝毫没听到旁边音响里传来的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呜呜呜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昂热聚聚的尺度!”夏弥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你爸妈还没看过吧,他们保守吗能接受这个尺度吗?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儿子即将扳弯整个地球这一既定事实吗?啊?”
“……”
送走活蹦乱跳的师妹后,他坐下来重新规划着自己今年的徒步行程,作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当代好青年楷模,他一直生活得很健康。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不是演员,大概会当一个孤独的科学家,冰天雪地裹着厚重的冲锋衣独自守在摄像机旁观察北极熊一家生活习性的那种。
窗外突然吹来了一阵风,把他原本的书页吹乱开来,他想,他井井有条的生活里真的很少出现这种意外,就像这阵风居然刚好把书翻到了介绍意大利的那一页。
如果是在从前,有人问他关于意大利的印象时,他可以像个人形学习机一样逻辑分明地概括出这个国家的历史,特殊的地理环境,以及沿着时光轴小论那里辉煌的艺术成就……可现在他没法下意识把自己变成学习机了,学习机并不会提到一个国家只能想起一个人,学习机也不会坠入注定无果的爱河。
电影杀青后他跟恺撒再也没有过交集,准确地说是他刻意为之的,一切都如他所愿的“到此为止”了。楚子航一点都不愿意去假设两人的未来,恺撒从各方面来说都跟他不是一类人,他像电影里那个到死都没透露真名的模特,明亮又遥远。
因此他不想强求,强求的后果会很严重,记忆中那辆被烧得焦黑的轿车和车主皮包里被烧糊了一半的上世纪的结婚照是他每晚入睡前都会回忆的场景。
电话铃声突兀地想起,提醒着他最近愈发变多的走神次数,就像刚才那阵风一样,是意外,难得的意外。
电影不仅要在国际电影节参展,还入围了各种奖项评比,包括最佳男主角男配角,他必须出席电影节,跟恺撒一起走红毯。
“路师兄你看,这就是国际咖和我这种十八线的区别。”飞往芝加哥的飞机头等舱里,夏弥对比着她的普通请柬跟楚子航的贵宾请柬,深沉地说。
她之前和楚子航拍的武侠电影也要代表国家去参展,“楚师兄明明两部作品都是男主角,凭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走红毯?阴谋,都是资本主义的阴谋,要化解这种尴尬只能让我牺牲自己,顶替师兄跟恺撒走在一起……”
“你就做梦吧。”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急什么,你有师兄在,会有机会结识你的恺撒大大的。”
“哼。”
飞机到达芝加哥的时候已经是那边的深夜了,接待他们一行的人直接把车开向了说是“昂热先生所在的私人酒庄”。
“是昂热导演自己承包的酒庄么?”
“昂热先生自己是东道主没错,但酒庄的主人其实是加图索先生,他说剧组杀青的时候离别得太匆忙,这次他做主要让大家玩得开心,除了你们,这次参展的不少明星都被邀请到那里去了。”
“真好,不过想必此刻狗仔已如潮水将酒庄包围……”
一直没吭声的楚子航突然缓缓地开口了:“司机先生,麻烦您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
“师兄?”
“我想到来之前跟一位老师约好了去他那里的,你们先去酒庄吧,电影节那天我跟你们汇合。”
深更半夜的看什么老师啊!你哪儿来的老师在芝加哥?师兄你撒谎的技术真是一如既往地黑洞啊!
“这不安全吧。”司机和一众助理都很难为情,拿不准这个加图索少爷和昂热先生都吩咐过要好好接待的中国人在想什么,“或者您告诉我那位老师的地址,我送您过去吧。”
加长的保姆车停在了一家芝加哥市中心的酒店前,车上的人都傻眼了。
楚子航道了声谢后就直接拿上行李下车了,留下夏弥在车里怒吼:“师兄你抛弃了我们!你就舍得让我们独自面对一群不认识的歪果仁吗呜呜呜!”
一行人沉默地继续前行,半晌有人小声地议论:
“他的老师为什么会住酒店里?”
“别傻了肯定不是什么老师,估计是女朋友不好意思跟我们明说吧。”
“哦是吗?中国人真含蓄。”
“我们这样真的能对加图索先生他们交差吗?”
“加图索先生应该能理解我们吧,毕竟是楚先生自己的要求。”
“加图索先生一向通情达理,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加图索先生现在该睡下了吧,反正过两天他们就能汇合了。”
加图索先生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身后一群夜猫子明星正在开心地喝酒玩乐,不少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东方面孔,窃窃私语。
“所以你们让一个万年不带助理的,很有可能是这届影帝获得者的中国演员独自去住了酒店?”
“你们想弄出国际事件吗?”
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解释一番过后,恺撒提取要点联系上下文得出了结论:他就是不想见自己。
(6)
“下午好妈妈,我已经到美国了,现在是美国时间凌晨两点。”
“子航到了?什么时候开始颁奖啊?”地球另一头的妈妈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喝过酒后的脸红红的。
“还要等两天。”
“唔…那我让佟姨记得提醒我看颁奖好了……哦不,都是英语妈妈听不懂……”她蹬了蹬腿,嘟囔的样子仿佛还是年轻时的顽皮模样。
“子航能获奖吗?哈哈,你演的,什么,哎,这种战争片,应该会很受外国人欢迎吧,哎我们子航说不定真的能当个国外的影帝咯……”隔着屏幕都闻到了妈妈的酒气。
“妈妈,我演的不是战争片。”
“不是吗?不是?我怎么又记岔了……哎呀妈妈真是老了,你以后一定得照顾妈妈,不要嫌弃妈妈昂……”她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哈欠,渐渐眯上了眼睛。
“真是的…我怎么连儿子演了什么都记不住…好烦……”
“你爸爸在就好了……他可聪明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什么都能记住…”妈妈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似乎就要睡着。
楚子航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下,酸疼的感觉爬向了全身。
“他还会变魔术……生你那一年我生日的时候,他变了好大一束玫瑰花……俗气死了…”她有些娇憨地皱着眉,像一个正深陷爱情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女。
“盖好被子,妈妈。”
她意义不明地对着屏幕挥了挥手,渐渐睡了过去。
“好吧…我原谅你了………”
“其实花还…还挺好看的…哦不……丑死了,哼…”
曾经的少女终于进入了梦乡,也许梦见了曾经的爱情,脸上竟带着笑意。
健康的生物钟使楚子航在异国的清晨如往常一样醒了过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换衣服洗漱,而是坐在床上看着请柬发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Room Service,sir.”
他只好穿着浴袍和拖鞋前去开门,门开的一瞬间他立马用力捏着门把外推,可惜还是因为慢了一步让恺撒蛮横地挤进来了。
“安全意识有待提高,如果来的不是我是狗仔记者怎么办?”
楚子航退了两步,没吭声,他实在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甚至反应过来刚刚下意识把恺撒往外推的动作有点太莽撞了,于是他选择沉默。
他退一步恺撒就进一步,把他逼到了落地窗边,薄薄的一层窗纱透着熹微晨光。
“为什么不来我这里?”
“嫌太吵。”
“为什么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
“拦截了。”
“你就那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差不多。”
恺撒语塞,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三字经吗?
“你赢了…”
楚子航垂着头,他本来就不擅长交流,此刻心情有点乱,更不知道该跟恺撒说什么了,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一时半会儿回避恺撒,只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现在该干什么?道歉?客套?吻别?刚起床的脑子还不太清醒,昨晚妈妈喃喃自语的样子在脑海里回放,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恺撒看着他,似乎在斟酌语句,又似乎有些紧张。半晌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小心地抓住了楚子航的手,缓缓放在他的胸口,以一种几乎称得上虔诚的口吻说:
“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但我不会离开你。”
楚子航愣了一下,总算抬头看向了他,一瞬间恺撒就发现他的头发长长了。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在见到你那一秒之前的整整一年,我都在拒绝这个剧本。”
……说好的“时常梦到这对可怜的恋人醒来时发现自己流着热泪”呢?
“那个虚伪的光明之神离开了画家,可我不是伪神。”恺撒凑近,两人额头相抵,那双蛊惑人心的冰蓝色眼睛再次让楚子航心里响起了警报。
“我是恺撒,恺撒不会离开你,他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在向你走近。”恺撒的鼻尖蹭上了楚子航的脸庞。
该死的意大利情话。
“好大一束玫瑰花,俗气死了。”
记忆交织,万籁俱寂。
而恺撒还在掏心掏肺身体力行地展示着种族天赋:“我感受得到你有你的心结,但是我可以走近你的心………???”
楚子航有点不耐烦地咬了一口恺撒的嘴唇:“行了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我就去你那里。”
“但是电影节过后我得回中国,有几个活动要参加。”
恺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一趟中国啊,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在故乡多了一个来自意大利的新邻居。”
“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的事,我想现在已经能住人了吧。”恺撒伸出胳膊搂住了他,“上海的房价果然名不虚传。”
“…”
房价这种国际性问题让刚才还在说情话的两人沉默了两秒钟。
好在恺撒似乎天生有过滤掉这种尴尬空气的体质,他仍陶醉在爱情里。
“你也许会怀疑我的真心,那就一直怀疑,怀疑到我生命的尽头吧。”这个大家眼里的花花公子突然有些郑重地说,“我一点都不介意用一生来让你患得患失,你这个不近人情的小骗子。”
“我可没骗过你。”
“真的?”
“......”
“那我问你...”恺撒的声音低了下去,像陈酿了多年的酒,他轻轻地靠近了楚子航的耳垂,令人脸红的问题字字敲进楚子航的心脏,让它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动。
晨曦微明,爱人间流转的空气都变得甜蜜炽热起来,有种微醺的醉感。楚子航把头靠进恺撒的脖颈间,对方的心跳频率比自己更甚。低声到只有两人可闻的回答宛如誓言,两人几乎同时感到了灵魂的动容。
《心花乱坠》一举揽收了最佳影片、最佳剪辑、最佳配乐和最佳...男配角的奖项,简直风光无限。
兰斯洛特有些紧张地站在舞台上,感谢了一波又一波人并且真挚地赞扬了一下以楚子航为代表的同事们,夏弥坐在楚子航身边,一边保持微笑鼓掌一边咬着牙齿说:“师兄你们俩真是时运不济,怎么就这会儿赶上美帝的影帝复出了呢?阴谋,都是阴谋。”
楚子航用眼神示意师妹少说两句,而恺撒却也学着夏弥咬着牙齿说:“我觉得师妹说得对。”
“闭嘴。”
其实花还挺好看的。
“那我问你…你爱我吗?…”
“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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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没有营养的彩蛋】
“电影节后台一枚小小的repo~*/ω\*)~”
“握草,自己人中出了个能进后台的大大_(:3」∠)_”
“求repo!好气啊为什么没有视频!”
“气什么,你忘了我们连电影都只能等官方DVD吗[微笑]”
“求详细repo我家楚少!!”
“楼主来啦~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楼主也只是去帮老师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记者很多但是我们国家的只有两家进去了,就是各种采访啦合照签名啦闲聊啦你抱一下我我夸一下你你再亲一下我…”
“请问楚少有和谁你抱一下我我夸一下你你再亲一下我吗[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你够了,我们楚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233”
“来啊,抱我啊?”
“楚少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哦,没拿到最佳男主角好像对他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近看他真的好帅啊呜呜呜呜呜,然后他接受记者采访也依然……特别的,嗯…答案永远保持在十个字以内,但问他关于电影的事的时候会说得多一点,具体的Q&A杂志上有啦我就不多说了。”
“等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恺呢?啊?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你恺可能正在跟别人抱一下夸一下亲一下那种”
“然后!这个时候恺撒聚聚突然就掀开门帘到后台了!喔我的妈他真人好帅啊!掀帘子的瞬间真是…一种主角出场的闪耀感!金发blingbling的!蓝眼睛超好看!哎我找不到正确形容词了,总之就是一见就移不开眼的那种……而且那种正义凛然的气场特别强大!!一进来大家都安静了两秒钟对他行注目礼哈哈哈”
“呜呜我也想看真人(つД`)”
“啊…………嫉妒冲昏了我的头脑”
“正义凛然的气场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后台恺撒聚聚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冲向了楚少…当时人很多但我看得很清楚,人一上去就直接摸到楚哥的腰了,然后就直接无视旁人开启了咬耳朵模式…恺撒聚聚说话的时候都会垂着眼睛看着楚少的脸,身高差你们懂的哈,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形状的问题总之看上去真是…深情得不得了,那轮廓,那阴影…然后!然后!聚聚的另一只手!居然就悄悄地握住了楚少的手!”
“我在角落里都快窒息了!握住还捏了好几下我的妈,配合聚聚的眼神杀我真是…………然后楚哥居然直接拍掉了他的手哈哈哈哈哈哈,图照的有点糊你们将就一下。【查看图片】【查看图片】【查看图片】【查看图片】”
“……喔我的妈…”
“…喔我的妈…………”
“!!!!!我????你??这两个人???”
“今天你的朝阳cp股涨了吗?”
“涨停了涨停了!!我先为大家表演一个原地起飞!!”
“接下来是我为大家带来的原地休克……”
“简单点,表演的方式简单点”
“够啦各位戏精,人家又不是捏你的手摸你的腰[微笑]”
“你们看看他俩的袖扣是不是一对啊?还有领带好像都是这个品牌的【网页链接】,我老板最近刚买过这个牌子的东西看着很眼熟来着…”
“还真是??一个蓝色一个琥珀色??镶边都一样!”
“厉害了厉害了”
“楼上视力8.5”
“楼上空军候选人”
“是同一个品牌,我是美帝留学党,市中心奢侈品区那儿就有这个专卖店,他家花纹很有代表性的。”
“没人觉得拍掉手很萌吗…拍掉还继续咬耳朵,很熟练的样子……”
“别说了我要信了………”
“然后没过多久楼主就被老师叫出去了TOT,出去的时候厚着脸皮去打扰了一下恺撒聚聚求签名,别问我为什么不敢找楚少要我真的不敢啊呜呜呜呜楚少看我一眼我腿都软了啊呜呜呜qaq恺撒聚聚低音炮好温柔,他用中文问我是哪里人在哪里读书,我觉得自己都快冒烟了也不知道回答了些什么……总之就半昏迷着被老师拖走了之后还被老师训了一顿_(:3」∠)_”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啊我就说说,没有证据,恺撒聚聚问我是哪里人的时候我说我是北京人,然后他就笑了,很小声地问了一句,呃以我十几年的普通话听力经验好像说的是,「北京房价高吗?」_(:3」∠)_然后楚哥他居然面无表情地用手打了他一下?然后恺撒聚聚一脸被打得很开心的样子…不懂他们…”
“什么鬼……”
“为什么要问这个?确定说的中文?”
“想简单点,万一人少爷只是想买房子了随口问问呢是吧”
“没懂+1,楚少为什么要打♂他?”
“楚少打他还笑??尊严呢??宇宙第一跋扈贵公子的尊严呢??”
“楼上不提那个外号我们还能好好做粉丝”
“以你恺的土豪力不该是问房价而是直接问皇城根旁四合院的价格啊233333”
“这年头谁还乐意买首都房啊,有那钱还不如直接去怀柔或者密云买地种菜呢”
“+1,谁还在北京买房啊”
“你们够了……我特么已经脑补出他们两个在密云你挑水来我织布的画面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画面感爆棚怎么回事”
“这贴怎么就从国际电影节上的帅哥扯到种地了?????你们要不要这么接地气???”
“我们怎么知道!!都怪恺撒聚聚太能展开了!!饭随爱豆嘛!!(x”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楼主也布吉岛啊_(:3」∠)_好好奇,从来没见过今天这么多小动作的楚少……”
“完了弯了(x”
“入戏了入戏了(x”
“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啊你们,不就是跟国际友人拍了个戏关系好♂了点吗是吧(心虚”
夏弥痛心疾首地刷着贴子直摇头。
真.END
*lo主这学期有点忙,一个短篇拖这么久自己也觉得挺蠢的Orz下次还是写完一次性发出来好了Orz
*欢迎随时来评论或私聊里交流,有缘下一篇文见吧~(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