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老马
接下来一段时间,听歌记歌词成了宋南极他们在单调的私立学校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除此之外就是一成不变的早操,早自习,吃早饭,上课,吃午饭,上课,课外活动,吃晚饭,上晚自习,睡觉……三点一线,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个头和荷尔蒙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上,早自习的时候,八班全体同学都在摇头晃脑的晨读英语或者语文。突然,教室的前门被猛的撞开了。
紧接着,老马马志刚一个趔趄坐倒栽在了讲台上,然后一个壮硕的黑影闪了进来,一把就把老马拽了起来。全教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眼光齐刷刷的扫向这俩人。
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班主任吕金平,老吕同志。
“你知道你来咱们学校来干啥来了吗,马志刚?”老吕一向不怒而威,何况现在绝对是怒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绝对够劲儿。
“学习。”老马依旧穿着红黑相间的运动衫,不过现在背对着同学们,低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
“你还知道是来学习来了?早操早操不跑,早自习早自习不上,晚自习装病,有事没事就去医务室开个假条,这都不说了,还和校外那些个小混混们一起胡闹,打架喝酒闹事,你还有什么脸在咱们班呆着呢?”
老马不语。
“我问问你你来这上学你家里给你掏了多少钱?”
老马依旧不语。
“掏了多少钱?”老吕加重了语气。
“一千多。”老马低声说。
“加上吃喝拉撒这个月你花了不下两千块钱了吧?你们家开银行呢吗?叫你这么着在这混日子?你爹是干啥的?”
“种地。”
“种地?”如果说老吕刚才是五分气,现在一下子就冒到了八分,“你再说一遍?”
老吕一拳打在了老马的胸口,老马连退三步才稳住。
“种地。”
“你爹和你娘一年能挣多少钱?”老吕又是一拳。
老马又退三步。
“你一个月糟蹋多少钱?”老吕又是一拳。
老马又退三步。
“你在学校小卖部还佘了多少钱?”老吕又是一拳。
老马又退三步。
“你这一个来月除了糟蹋了两千块钱你还了一件正经事没?”老吕又是一拳。
老马又退三步。
“你们家就你一个小子吗?”老吕又是一拳。
“还有个妹子。”老马又退三步。
“你妹妹一个月得花多少钱?”老吕又是一拳。
老马又退三步。
“你爹和你娘累死累活养种那两亩地的时候,你在学校里干啥呢?”老吕又是一拳。
老马又退三步。
……
就这样老吕是问一句,打一拳。老马退三步,红红眼。直到退到了教室的最后边,又从后门被打了到了教室外边。
没多久,老吕终于停手了,老马也哭了,鼻涕眼泪都下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委屈,疼,还是其它什么。
一个老师和一个同学在教室前边的小桦树树荫下边谈了很久。几天之后,老马办理了退学手续,这个在八班呆的时间最短的同学就这样消失在了宋南极他们的世界里,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觉得惋惜。
老吕的拳头和教诲不知道有没有让老马悔改,甚至有可能退学之后将其推了到了一个更加“不知悔改”的境地。对于这一点,学校是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和宽容的。要打出名号的H中学是不会任凭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有了升学率才有更多的学生投奔,才会有更多的利益,这在后边宋南极他们在初二末的一次大开除行动中体现的更为明显。
不论学校的做法是对是错,作为学生需要明白的是学校也是一个竞技场,尤其在中国。优胜略汰是大自然竞争和进化的必然,虽然残酷可任何物种都必须适应和接受。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公平,有的只是竞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达尔文同学在1859年就告诉过我们了。成吉思汗和希特勒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一个侵略成功了被人称为伟人;一个失败了被人成为侵略者。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本人十分认同的是电影《天下无贼》中刘德华的一句:他凭什么不设防?凭什么不能受到伤害?凭什么?是因为他单纯吗?他傻,你为什么要让他傻到底?生活必须要让他坚强起来。作为一个人,你不让他知道生活的真相,那就是欺骗,什么叫做大恶,欺骗就是大恶。
即便天下无贼的梦很美,可要想生存就必须醒过来,因为天下没有几个像刘若英那样的人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