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八月,因为生于八月,还因为喜欢八月。
从我的家乡,坐火车到我念书的城市,绿皮车需要38个小时。所幸,中间不用转车,直达。那年,飞机还没有这般平民化,更不是我等穷学生支付得起的奢侈。一张火车票,已经足够我欢欣雀跃。
我拖着一个24寸牛津布的大行李箱,外加一个只能手拎的大行李包,满怀憧憬地踏上求学的征程,魂牵梦萦的K5**次列车。
02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你就坐在我旁边。
你耳朵里听着MP3,眼神忧郁,没有焦点。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心跳加速了,或许脸也红了吧。我极力保持镇静。想引起你的注意,又害羞又忐忑。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下你。
你的侧脸英俊帅气,轮廓鲜明,嘴角似笑非笑。和这个车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仿佛这列火车有了你的存在提高了档次。
一路上,我都尽力维持着淑女的作风,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刻意保持着自认为优雅的动作,二郎腿也不翘了,瞌睡也不打了。假装很文艺地看着窗外风景。只是每隔一阵,总忍不住偷偷看一下你。
或许我的小心思早就被你洞察了。你突然问我,喜不喜欢周杰伦的歌。我一下子紧张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木讷地点点头。你温柔地继续说,周杰伦是你最喜欢的歌手,没有之一。
我迅速搜遍脑海中所有关于周杰伦的一切。开始找话题,企图与你攀谈。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万一说错了,那不是更尴尬。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我多么希望火车慢一点,让我们再多相处一会,可惜,时间还是那么快就溜走了。马上就要到站了,我想了很多个找你要qq的理由,每个又被我无情地否决了。
最后,实在是硬着头皮,挤出了一句:我们应该算是老乡了,加一下qq吧,以后说不定还有老乡聚会呢。你有礼貌地与我互加了qq。然后我们下车,各奔各的。
至今,我仍然为我当年的勇敢而骄傲。
那年,微信还没流行,只有qq。
03
大一新生的开学,总是特别忙碌。前两个月,我忙于军训,活动,社团,学生会。几乎没有时间上qq。那年,寝室还没有开通网络,手机还没到智能时代。上qq得去外面的网吧。
直到开学后的第三个月,一次偶然机会,我需要上网查资料,去市区的网吧里登了qq。一下子弹出好多条留言。
“你好,我是火车上坐在你旁边的人。”
“在吗?”
“我叫小伟,今年大二。”
“有个老乡聚会,有时间参加吗?”
“这是我的电话............看到了可以给我发短信。”
我瞬间又心跳加速了,原来你也有注意到我,原来不是我一厢情愿。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至少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啊。
顿时我的世界阳光明媚,我的小心脏仿佛有十万头小鹿在横冲直撞。
我马上用手机存下那个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是八月,在火车上坐在你旁边。我刚看到留言,不好意思,最近都没有时间上网。老乡聚会什么时候呢?”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发出去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
很快,就收到了你的回信。你说,“没关系,老乡聚会就在这个星期天,地点是市区的某某饭店,大家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
我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04
聚会前,我紧张地不知道穿什么好,最后选了一条比较普通的白裙子,那样看起来或许会清纯一些。你那么英俊耀眼,我只能刻意打扮的与你更相配一些。我的小心思是这样看起来可以与你更般配些。
终于见到了你,你依然那么瞩目,人群中永远最闪亮的一个。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陪衬。那天你穿着白衬衫,袖子卷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倒众生的气质。我不得不自惭形秽。甚至都不敢和你打招呼。
你谦逊有礼地走过来,主动与我说话,自我介绍,把我从一个陌生又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
自从那场老乡聚会,我知道了你很多信息。原来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不同系别,你是大二的学长,我是大一的学妹。
后来,我们时不时会以短信联系,有时候,甚至不知不觉会聊到深夜。我为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骄傲。以至于,我努力学习,努力参加各项活动,成为更好的自己,只为与你更相配。
05
又是一个聊天的晚上,你突然对我说,“泰坦尼克号要上映了,我请你看电影。”我的小心脏又一次不听使唤了。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发抖了。斟酌再三,我故作轻松地回复,“哈哈,你请我看电影,那你们系花不是要哭死啦,外加三个大笑的表情。”你回复,“那就说定了,这个周六,校门口见。”那晚,我紧张地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上课也是浑浑噩噩,还好,今天是周五了,否则估计好几天的课都要浪费了。
周六下午5点,我精心打扮好,出现在约定的地点。你也是。
一路上,有点尴尬。我总是想刻意打破这种尴尬。故意说,“大哥,今天倒是良心发现了,居然记得犒劳一下我这个小学妹了。”你笑着无语,而我却越发尴尬。估计脸都红到脖子上了。
看电影时,还好戴着3D眼镜,那就像是我的保护伞,让我短暂逃离这一刻的激动与不安、紧张与兴奋。因为有了3D眼镜,我终于可以完全地沉浸在电影的世界里,享受影像与声音的冲击。
看完电影,你提出去吃饭,因为已经8点多了。我说好的。也确实是饿了。
我从来都是一个狼吞虎咽的人,尤其在美食面前,毫无抵抗力。我们选了一家东北菜馆,点了我最爱吃的芹菜猪肉饺子,还有其他三个菜。在美食面前,我忘记了先前的尴尬。开始大快朵颐。
你吃的不多,大部分时间是笑着看我吃。我觉得你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先填饱肚子要紧。
吃饱了,我心满意足地说,“这家饭店真不错,下次还要来吃。”你说,“好的。”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久违的尴尬又来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大部分时间是沉默,偶尔打破沉默闲聊两句。
06
到学校时,已经快10点了,不过校园依旧热闹,情侣们仿佛刚刚开始他们的约会。穿梭在满是情侣的小道上,气氛越发怪异。我仿佛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你突然指着路旁的的石凳子说,“坐会吧。”我很惊讶,却也期待会发生点什么。
我们坐下后,你说,“你知道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自从第一次在火车上遇见你,我就经常想起你。后来我想尽办法与你产生联系。和你走的越近,就越喜欢你。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和你聊天直到互说晚安。我希望每天早上都能收到你的早安短信。这样,我的一天就会充满活力。如果你也喜欢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天哪。这不是在做梦吗?虽然我也期待会发生点什么。但真实的告白降临到我身上后,我依然手足无措。
面对你热切的眼神,我发自内心地感动,甚至有一种流泪的冲动,我抑制着突如其来的情感喷涌,点头示意。
你欣喜若狂,你的脸洋溢着笑容,每一根发丝都好像在起舞。仿佛我是你最大的骄傲。在这一刻。我明白了,虽然我那么普通,但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无论多么卑微,也有人把你奉若至宝。无论多么显赫,也有人对你不屑一顾。
记得那年的天空,分外蓝。那年我大一,你大二。
很多年以后,我忘记了大二大三大四,却依然记得那年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