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Waiter
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被Yuki生拉硬拽扯过去打工。她是我的室友,湖南的妹子,比我稍矮一些,说着一口辣辣的湘话,却长得温软细腻,有一头长长的黑发,清汤挂面一般。她说英语的时候带着一点萌感,她喜欢说what,声调上扬,一脸疑惑神情。她还喜欢穿裙子,基本都是纯色的,仿佛一年四季她都极少穿裤子,连去爬山她也穿着一条Zara的橘色雪纺连衣裙。印象里,她曾告诉我家里事做生意的,好像做的还极大,吃穿不愁,什么都可以是最好的,连现在我租住的房子也是她的,她礼貌性的收取我10加币每个月,所以每天的餐食都由我准备,虽然很简单不过她也没有嫌弃反而经常夸我厨艺不错。
那是在一家咖啡馆做服务生,工资还不错一个小时20加币,工作量也不大,星期一、五还有周末两天晚上都去帮忙,每天从晚上七点到十点。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可以赚差不多240加币,不过还要被各种名义的tax分刮,剩下来的钱也很多了,更重要的是还没有包括小费。这样看来,我可以辞掉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的工作,再也不用和浓郁的书香为伍,更重要的是再也不用天天看到那个一脸横肉的大叔他想约我去小树林里坐坐。
咖啡馆的制服我有点嫌弃。明明是简约的方领却有一个带蕾丝的撞色领花。下面是一条纯正的苏格兰裙,刚好及膝。一双浅棕色的圆口皮鞋搭着黑色的丝袜,我并不觉得这像是在做餐饮服务生,更像是制服诱惑。而凭此我对这家店的老板做一个表面的断定,这男人一定是老油条,阅人无数吧。虽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我是顾客,这般袅袅女色我会看得赏心悦目,光顾流连。不过,只可惜,我是那女色。事实上,一切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尴尬,没有猥琐大叔死死盯着服务生凹凸有致的身材,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大妈。看来我出国这么多年还是摆脱不了天朝路边摊的阴影。那段时间喜欢上一个男孩子,家里情况好像很不好,必须勤学俭省给自己攒生活费。那个时候我很无知吧,一往直前摇着尾巴就要去帮他。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谢谢。他知道我喜欢他,我敢打包票他也喜欢我,只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表达过。每天上完晚自习我就去帮他,我原本以为自己是真的在帮他,我把自己赚的所有钱都给他,再脏的盘子我也不嫌,每天晚上都有猥琐大叔为难我我也忍了,那时候我就觉得只要能帮到他就很开心。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忘了他的尊严。我们不欢而散,那些我给他的钱他一分不少还给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轻轻巧巧地溜出了我的生命,连个屁都没留下,你特么至少留点什么给我吧。
高中毕业这么些年,我没有找到过他,他也没有找过我。只是毕业时听隔壁班的好哥们说他大学去了一所北方的名校,很好的专业。我只能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肯定很丑,毕竟违心。然后说:“真好,替我恭喜他。”最后飞也似得跑下楼逃走,冲到操场扔了书包就开始一圈又一圈狂奔,直到精疲力尽,口干舌燥。两眼一抹黑就栽倒。那天穿着及膝的裙子,大概是走光了吧。
叶弥,我恨你。
书包里装着下周一去加拿大的机票。我要去哪里找你呢,此后天各一方,人海川流,恐怕今生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是不是该像花千骨里一样诅咒你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我想亲口告诉你,只怕你不愿听。
在加拿大的三年偶尔还是会想起他。听说大二的时候他作为交换生去了英国,我们之间好像近了一些,但会不会是更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