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阶层”这种词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小时候受到的教育是“你掏大粪是人民勤务员,我当主席也是人民勤务员,这只是革命分工不同。”时传祥表示愿意当一辈子掏粪工;现实情况是“寒门再难出贵子”,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描述上下阶层的固化,二是表达想做贵子的愿望。今天恐怕没有人愿意当一辈子的掏粪工了。
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传销火过一阵子,仍记得当时同学振振有词的说:“你不要以为我在骗你,我是真觉得这是个事业有发展,才邀请你一起干的”,今天传销、非法集资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什么消费返利,什么投资建酒店,周围仍有不少朋友做得废寝忘食,为什么如此敬业?“这就是个金字塔,要做就要做塔尖的人,速度不快压在后面就只有当接盘手了。”前后十几年,同一类人在做着同一种事情,不同的是十几年是傻白甜,十几年后是逆反,也算另一种“成长”。
逆反心理不只是出现在少不更事。只要环境中存在上下、主从、尊卑、强弱就会有逆反。为什么明知不合法还要去做,是因为不相信“劳动致富”;为什么政策三令五申禁止“受贿行贿”,是因为不相信“公平公正”;为什么仇富,任何一个人事业的成功都被人质疑是否有背景后台?为什么“专家”无论说什么都有人嘲笑恶搞,被调侃成 “砖家”?“幸福生活在新闻联播里”,越是主流倡导的社会价值观和推行的政策法规越是会遭到大众的质疑和批判。
如果去看看网上的过激言论,拥有这种逆反心理的人大多都自嘲“屌丝”,姑且不论社会主流价值观是否正确,法律法规是否健全,因为这些改变不是靠一两天就能改变的,然后在这种消极社会心态的影响之下,人们可能会心理失衡、丧失理性思考,这种伤害给个人带来的不幸却是立竿见影的。
心理学家费尼•贝克和辛德兹在某大学的男洗手间里挂上禁止涂鸦的牌子。其中一块署名为“大学警察保安部长”,并以严厉的口头警告:“严禁胡乱涂写”;另一块署名为“大学警察区委员”,并以相对柔和的语气声明:“请不要胡乱涂写”。结果挂“严禁胡乱涂写!大学保安部长”的洗手间被涂抹的情况反而更严重。越是严加禁止,越是摆出权威,参与涂抹的人也就越多。这是逆反的负面例子,想想看我们是否因为公司的“严加禁止”不顾后果愤而辞职,因为社会的“严加禁止”一时冲动铤而走险?
逆反也有正面效应。我们都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的爱情大概也恰恰因为是被禁止的,才会更加强烈和牢固。如果两家毫无芥蒂,一开始就欣然应允两人的婚事,说不定就不会爱得死去活来了。所谓“屌丝逆袭”大多源于此。不同的是,这类“屌丝”不会因为逆反心理丧失理智思考,因此逃出肖申克监狱的唯有安迪。
无论因为“逆反”做出何种举动,说到底都是为了得到认可。孩子的逆反是想得到父母的认可,学生的逆反是想得到老师的认可,低层的逆反是想得到社会的认可。亚当斯早在1805年就说过,“报酬……在生活中是别人对你的尊重和赞赏。忽略和轻视,则是对你的惩罚……渴求他人尊重的欲望就像天然的饥饿感那样真实,而世人的忽略和轻视则像痛风病或结石一样引发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