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六十二）：掩耳盗铃响叮当。
民国四年，北洋军阀的头号大将段祺瑞辞职，其心腹徐树铮亦因“订购军火浮报四十万元”被免去陆军次长之职，袁、段两人关系决裂之风声甚嚣尘上。段祺瑞不得不发表电报表态：“以大总统知祺瑞之深，信祺瑞之间，遇祺瑞之厚，殆无可加，是以感恩知己，数十年如一日，分虽部下，情逾骨肉。”然而段祺瑞和袁世凯心里都清楚，越是声明撇清关系，越是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当袁世凯决定褫夺旧部兵权之时，北洋军阀已经在貌合神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曾经出生入死的袍泽之情，已经在坐地分赃的庙堂游戏中消耗殆尽，北洋一脉的向心力，也随着袁世凯人设的崩塌一起碎成了渣。
但是，袁世凯知道北洋军是其安身立命之本，自然清楚重塑向心力的重要性，所以在这位强人看来，希望重现一场“小站练兵”，于是早在前一年就亲任团长，大张旗鼓地抽编“北洋军模范团”。这是一个北洋军军官培训班的扩大组织，袁世凯也希望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逐步发展成暮气沉沉的北洋军中的“模范军”。为了避免北洋旧部的反感，北洋军宿将王士珍任模范团“筹备处处长”，但是办事员中除了张敬尧、陈光远等北洋老人，资历尚浅的袁克定比较扎眼。民国三年十月二十七日，保定军官学校的毕业典礼，袁世凯派遣“侍从武官长”荫昌为代表，用北洋大总统的名义，为毕业学员颁发毕业文凭，每人还赠军刀一把。
其实，这也是建立一种师生关系，还从中挑选了二百八十人组建为“北洋军模范团”中下士，一律免其“觐见”。“北洋军模范团”的士兵，一般还从北洋军各师下级官佐中抽调，驻防淞沪的第四师就被抽调了四百九十人，而模范团的各级军官由北洋军各师中上级军官抽派。袁世凯无论多忙，“每周一定会骑马观操一次，召集军官训话一次”，模范团的各级军官在升迁时，一定要到袁世凯的总统府“叩头谢恩”。被挑选到模范团的北洋军士卒务必要举行效忠宣誓，毕竟以前在小站练兵时，各级官佐在教导士卒们会说：“袁宫保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咱们必须要对他尽忠出力。”
最终，袁世凯却发现寄希望于重塑北洋军阀的向心力，不过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自欺欺人。因为模范团第二期改由其长子袁克定任团长，模范团改名为色彩更浓厚的“拱卫军”，也就让重塑北洋军阀向心力，变成了一场为其子扫障碍的铺路立威，自视劳苦功高的北洋旧将，断然不会洗干净脖子等着“削藩”。随着袁世凯的撒手缰绳，有恃无恐的北洋群雄自然各自为尊，曾经貌合神离的北洋集团，即将步入土崩瓦解的深渊，北洋军模范团成为日暮斜阳里的一瞥孤鸿，拱卫军的名称也随之湮灭，袁世凯的尝试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黄粱一梦。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