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家,到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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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城市决定入冬,它不会和你做任何的商量,昨天还花衬衫,白球鞋,今天就冻得鼻子通红。但奇怪,它却像和所有商场商量好了一样,一夜之间,所有商户都换上了今年冬季最新款,让搓得鼻子通红你的措手不及。这是天气的态度,甚至天气预报有时也要受冤。

成长大概也是这样,前一刻还在伤心欲绝,不能承受,第二天便顺应闹钟的召唤,起床上班。倒也不是谁受了冤,只是到了要上班的点,由不得随心所欲。眼泪解决不了的,安慰多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是应该承受这不能承受罢了。

从小城大众背景来讲,许多人的离家应该是从住校开始。离开家里温暖的被窝,挤在多人间的宿舍,卧谈,或者思念。记忆犹新的是几个不相熟小姑娘,带着各自的方言混住在一个不足10平米的宿舍。新鲜,好奇,陌生,羞涩,还有大胆。那时候,2楼以上的窗户没有防盗网,一群刚从泥地里出来的孩子,对窗外的鸟叫没有多余情绪,有,也大概是思考,是不是可以抓来烤了吃。躲被窝里哭的小孩第二天会有些些的害羞,早早地起床,洗漱。

就我们村子来讲,多数伙伴的离家,是从一所混泥土学校换到了一所钢筋水泥高楼,住7楼的感觉就像是一览众山小。趴在窗户上看乌泱泱校运会,拿着卡带轮流听流行音乐,嘴里或许还嚼着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在少年的时光里焕发童真。这样的离家,其实也不算是离家,不过几公里的路途,经过了山川与河流。

离开山川河流在人口相对密集的小城里,这足以算离家。少年可以肆意洒脱,欢笑,奔跑在城市的小街小巷。用脚步是不能够丈量离家的距离了,开始用汽车总站的小巴车车程计算。

当交通工具换的越多,离家也就越远,直到出走。少年不再,岁月在鬓角,眼角,嘴角,脸颊打上时光流逝的痕迹。

出走也是一种修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回忆熟悉的事情。

曾经讨论过的画面,约定过的行程。把远方当做目的,把所在当做逃离。预谋的时间越久,出走似乎就越不容易成行,对于要舍弃和付出的,思考太多。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谋生,是离家后第一次真正意思上出走。停歇还是继续,全靠自己掌握,退缩还是前进?这样思考的时候比以往都要多。需要的不只是勇气,热情,还要冷静,沉着,有计划地对明天进行可行性描述,因为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谋生。从一个谋生的过客,生根发芽,在这个城市成长,蜕变为一位回家的行人。小时候窗外的鸟叫,随身听里的卡带,操场上的校运会,不知不觉成为了回忆里的事情,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想起。

成长最大的烦恼是,再也没法让情绪流于脸庞,你看到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不再是内心的喜怒哀乐,只不过是应当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而已。好像所有的悲痛无处释放,只有独自承受。

这样多半会引发一场出走。好像是要逃离,其实也只是逃离,暂时而已。

谋生建立起来的圈子,终究会有些承载不起所有的回忆。无处释放,那就选择逃离,不是不顾一切的逃离,只是暂时的出走。

在一个陌生城市里回忆熟悉的事情。

那又怎么会只是无处释放的逃离,还有诗和远方的向往。我经常把对生活的妥协归于认知的升华,套用名家的话,看清了生活的本质后,仍然热爱生活。翻译成俗语,其实是,已经这样了,那又能怎样?要活就得过下去。

就像书上说的,对于不理解的东西,如果我们努力去找的话,总有可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或许,偶尔那么一次,去接受我们不理解的东西并就此打住,反而更加明智做出解释有时就是缩减可能。如果我相信一样事物,而你相信另一样事物,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疏通同归。

你的出走,和他的离家,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最多不过海滩和沙漠的区别,高山峻岭和大河小溪的分别,古楼城墙和摩天大厦的不同。心境没得考量和探究,同为异乡人便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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