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卷起尘土,味道苦涩又呛人。夜空不知什么时候,最后一颗星星也消失了。坐在门前青石做的长凳上,望向远处灯火阑珊的高速公路,关于湾的故事,一点一点,在眼前放映…
“不玩了,不玩了!咱们去坡下小卖部买点冷饮。”玲子把面前的扑克牌一推,从炕上跳起来说。我、玲子、阿阳、梦儿,便像邻居家的兔子一样,穿了双人字拖,飞似的跑了出去。
八月的空气燥热的让人难熬,天神放了把火,无情的灼烧着大地。“你走大路还是小路?大路远点,小路近,但是不好走。”阿阳回头问我。“那就小路吧…”如此热的天,要把人晒干了,谁也不想多走一步路。
站在原地的我,在酷暑的日子里,浑身寒意。盛夏的野草长得分外茂盛,一片片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仿佛随时都可能窜出来一条满嘴毒液的蛇。草丛中,伫立着一两尊墓碑。这条小路则是人们踏出来的土,很窄,在杂草中蜿蜒着,这就是实实在在的鲁迅先生所讲的“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吗。
走在前方的三人轻松的向下滑着,梦儿回头问我:“怎么啦?害怕啥,我们每天都这样走。”我沙哑着嗓子挤出几个字:“不如我们走大路吧…”“有啥好怕的?你们城里人都这么娇气。”我愣在原地,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酸楚逐渐蔓延。“来,我拉着你,你别怕。”梦儿冲我伸手。
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如何下去的了,只是脑袋像被炸毁,手心沁出了汗珠。脚边的野草如握着刀刃的巫婆,似有似无的割着我的腿。
“汪,汪汪——”刚走到门口,小卖部阿姨养的巨大的黑狗冲我张开血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向我示威。我吓的一个激灵,躲到三人后面。三个女孩儿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城里来的那个姑娘吗,来这儿买东西吗?”从屋里走过来一个穿着大花儿睡裙的妇女,拿着一把蒲扇,意味深长的盯着我。我礼貌地冲她微笑了一下,低头找吃的,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啧啧啧,你看看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多有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怎么样?还瞧得上这种地方吗?”说话间,她一直用一种令人浑身战栗的眼神盯着我,我的皮肤仿佛有无数虫子往外爬着。我没有回答,微笑着付了钱,拉着三个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