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篇神秘日记。说是神秘,其实是我也不知该怎么写;说是神秘,其实是我糊里糊涂了半辈子,瞎了半辈子;说是神秘,别人会认为我犯神经。我只问—句,世上有没有一模—样的人?也许有人会说,世上都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哪里会有—模一样的人?只有双胞胎或许差不多。也许也有人会说演员打扮打扮会与角色一样神似。我回答是有,当然有,世界之大怎么没有?记得是九九年吧,也许是,我在厂子上了几年班,上得心烦意乱。一天晚上我在大街上溜达,声远舞台附近,被一高中同学认出,他两口子拉我去搞传销,说能赚钱。我说我没钱,他说没事,先去天津考察考察。骗我到了车上,一大公共汽车人,也许都在做发财梦。我身上只有六十块钱,全部给了这位泛泛之交的没什么来往的同学,当时仅是出于好奇,那天应是周末,要不怎么会来天津一遭呢?一夜行程至凌晨,过黄河大桥停了半小时车,交通拥塞,往南去的车一辆接一辆。听见车上有人说那是运军火的,谁知道呢?有叫仙妮蕾德的传销组织总部在天津,据说是种营养饮品,不知其详。在天津转了一圈,只是感觉楼高黄色出租车面包车多,随意想到周总理曾经就学的南开大学,和这位同学夫妇吃了顿狗不理包子,其他全无印象。回来时,在车上我才发现怎么有位中年妇女和我本村的一位三伯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显年轻,我也没吱声,咦!怎么回事?三伯母的丈夫早年在打麦场上打麦时打麦机爆崩,人就突然被崩死了。过德州水文站时,大伙休息方便,我解完手出门时,见有一位年轻小伙子拿钥匙来要锁门,穿绿色军装,比我高,我抬头一看,白白净净,怎么这么面熟?和我同胞弟弟长得一模一样。说一样,是和年幼时脸型一样,因为四叔在福建当海军时曾给我和弟弟邮来洗过的一张彩照,而这位穿绿军装的我还以为是日本小鬼子,和当时我弟弟彩照上的模样一样,不知怎么了?我当时就纳闷,这不是我弟弟吗?怎么都不认识了? 时光如水,岁月如风。许多事埋于心底其实皆成无法释怀的隐衷。有人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人活至不惑之年,事事都已不惑。而我却大惑难解。父亲去年病故,给我留下终生遗恨。上次回家休息三天时,我还以为三叔仍在镇政府看大门,临来时听母亲说您三叔在济南住院了,二嫂说差一点没过去,我还没去看看。人总是不知足,三叔退了休六十出头该安享晚年了,一月退休工资五千多,为何还赚那三千多的看大门钱?而且是天天夜夜上班看着,若是一个保安这样干也能把人熬死。原来是两个人看大门,三叔退了休没事干,书记把那两位辞了找来三叔安排这个差事,一人赚两人的钱,何苦呢?心渴,为什么总是赚不完的钱?三叔看了有两年多的大门,本来没事,因为秋收还是秋种,在地里喊半天打玉米的收割机还没过来气得差得脑溢血,不是很严重,开始感觉脑热,在本县查后又去了济南,三叔有医保,花不了多少钱。我这是听说的。三叔是中专,那时候为什么没转成非农业,为什么还要这令人永远也抬不起头的没出息的农民庄稼人的地?也许三叔没了地,三婶有。和三叔一样学历的本村一位大叔却留在了县城,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还当过畜牧局的局长。三叔有二女一子,如今他们都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听三叔说他入了三回党,第一回当然是光荣入党,后两回皆因计划生育起起落落。想到我,虽在儒城混世二十余年,形式上上班下班干着所谓工作,实质上并未真正过上城市人的生活,没车没房的浪荡,要是找个美女富姐随她去,择一城而居而逍遥而快乐而快活,乃人生一大幸事。 父亲兄弟四个行二,伯父九八年时秋收开拖拉车因车祸去世,才五十八,苍天有恨,那年我恰巧在家正拉耧种麦,忽如奇来大祸,我感觉大梁断裂,大厦已倾,痛哭,痛哭何用?听说父亲上边我还有个小姑姑,五六十年代医疗条件差,十余岁的小姑姑却因病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人人怀恋的人间。四叔也是党员,是在部队入的党,五八年生人,现也过了六十,五年军龄,国家给几个钱,虽没退休工资,以前做过几回生意,也甚是宽裕。四叔当过几届村支书,不知有没有退休待遇拿。记得是零几年,大队浇地修渠看渠,一位好喝酒的张姓二爷爷闲聊对我说,玉芳,您四叔有二十万。哎哟,那年头有这个数可也不是小数。看个渠看个三天两夜的,赚个百儿八十的,农民有多大出息。我们家从我祖父算起应该是贫农,以前常听父亲说起五八年挨饿的情景。曾祖父兄弟二人,二老爷爷闯关东去了东北,那一支现居吉林,今年东北的大爷大伯又回山东老家来。 走笔至此,神秘之处就是我这个家,我疑惑不解的是,我究竟有几个奶奶。我不是在说梦话。按理说就一个奶奶,为什么我还有一个四叔,现在的四叔究竟在哪里?伯母健在时曾对我说,玉芳,您四叔的脸白。我确实见过,而且不只一次,现在家里的四叔在家里,那个呢?我确乎也见过三叔,也是另有其人,天大的惑事。最终还是要落笔于父亲身上,人只有一个亲生父亲,而我的父亲却不只一个,一个比一个亲,相同的亲,为什么还几乎一个样,我埋头读书十余年,就没发觉,毕业二十余载,我就没弄明白身世之谜。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我知道外边还有父亲母亲。爹,娘,现在您在哪里呢?难道这辈子就不能再相见了吗?也许离得并不远,就在不远的小村庄,也许离得很远,既使再远,我也想见到您。我想大哭一场。
晨间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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