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万圣节,一群人狂欢的日子,群魔乱舞中,有几个是灵魂舞者,有几个又是没有灵魂的驱壳。
圆月当空,照不进黑暗,微风轻抚,吹不散心间的雾霾。远处的摩天轮像个蹒跚的老头,尽管灯光靓丽,却总有种随时停止的感觉。空荡的街头渐渐多了小贩,都是卖各种俏皮中透着恐怖空虚的饰品,然后走路匆忙的职员慢慢变成了缓缓而行的情侣或者三两朋友,最后这些经过小贩摊前的人,变成了一个个带着面具的魔鬼,你看不透我的面具,我也看不透你的伪装。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一首拥有魔力的音乐慢慢而响,没有人觉得突兀,仿佛中了魔咒,魔鬼们一个一个似乎变得不受控制,扭动肢体,摆动四肢,蹦蹦跳跳,摇头晃脑。
当所有人都变成了傻子,只有你还清醒的时候,那你就是异类。伊安的鬼面面具下是一张冷静的脸,冷静到有点冷漠,喧嚣的现场并没有感染到她,她自成一个世界,也成了一个异类,要么被同化,要么被驱逐,她像一片从树上掉落的叶子,无依无靠,随风摆布。
这种感觉一直都如影随形,自从安德离开他之后,伊安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就像被风吹落的蒲公英,到哪里都不合群,无法降落。她一个人吃饭旅行,自己对话,漂泊万里,只为找到安德,她觉得再不找到安德,就快要忘了他的样子了。找到他就找到了全世界。伊安看着面前的魔鬼,她觉得每个面具下都是安德的样子,于是她摆动着肢体,融入了人潮。
不停有人靠近,她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不断有人离开,她满眼的遗憾和悔恨,她鼓起勇气想去揭开别人的面具,却总是被别人粗鲁的打断,然后被人撞得东倒西歪。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看不到走进来的路,也看不到前进的方向,看着周围风格类似的装扮,却一点也找不到同类的归属。因为不受控制而晃动的肢体,露出了一条条小小的缝隙,这成了她的希望,她撞了无数道人墙,最终穿越出来,转身看去,少了一个她看不出任何影响。果然,这里没有安德。
就在她灰心的时候,音乐停止了,魔咒似乎解除了,刺眼的灯光不再晃动耀眼,魔鬼们开始主动摘下面具,伊安满怀希望的看向一张张摘下面具的脸,但是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庞。人潮开始退去,人们就像失忆一般,忘记了刚刚的狂欢,又都变成了一个个孤单的自己,但是脸上却有刚刚狂欢时不曾有的笑容。伊安不明白,街上再一次变得空旷。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伊安有点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摩天轮还是亮着,缓缓转动的齿轮像无情的时间,剥夺了人选择的权利,来不及的东西你永远来不及拿回来。当伊安从地面坐上摩天轮,坐上了摩天轮最高点的那一刻,她看到远方海天交接的地方,她突然明白,她站的再高,看的再远,也看不清脚下开始的地方,原来这才是她的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