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次日,天朗气清,秋生醒来不敢耽搁,吃了早饭后便急匆匆的去了镇上。
街市繁荣,他按九叔的吩咐,依次买好了所有东西。最后,他走进万福酒店,吃了一杯茶,又要了一只烧鸡和几盘菜肴,以及一壶烧酒,打包齐整后一起提着出了店门,径往后山而去。
路上秋生极其小心,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荒地,他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进了山洞。
洞穴里九叔和文才正在四处抓捕老鼠,用干草编了个笼子,里面已经关了几十只老鼠。
“你们抓这东西干嘛?”秋生放下东西后问。
“自有用处,到时你就知道了。东西都带了没?”文才说着就来翻看秋生带来的东西。
“九叔吩咐的都带来了。”
“那我吩咐的呢?我的鸡呢?”
“那不是嘛,还有几盘小菜和一壶烧酒。”
“哟,你小子有点悟性,不枉我师父百年来大方一回给你一整块银洋。抓了一上午老鼠,我都快饿死了。快来,师父,开饭咯。”文才说着就把纸包展开,摆好了酒菜。
三人围过来席地而坐,一起边吃边聊。如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食足饭饱了。
稍作休息之后,九叔从地上爬起来,对秋生和文才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开始准备吧。”
两人听后不敢怠慢,就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九叔命文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将抓来的老鼠杀死,将鼠血挤进空酒壶里。又命秋生将黄纸裁成符条,在砚台里倒入鸡血和朱砂,自己就开始拿笔蘸着在符条上画符,共画了上百张黄符。之后九叔将剩下的血砂倒入墨斗中,浸湿红线和渔网。又用红线将画好的黄符穿起,系在了渔网上。
这一切都忙完后,他们来到洞口,在洞口内侧两边各插了一根木桩,然后回到洞里,将那口空棺材直竖起来,用墨斗在上面弹满了墨线。最后又把蜡烛取出,在棺材外部摆了一个圈。
一切布置完毕,他们开始坐在地上休息。入夜之后,九叔站起来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换上了一件黄色道袍,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青铜香炉,盛上一炉糯米,点了三支紫香插入其中。然后他将棺材外部摆的蜡烛全部点燃,让洞里被烛光照的亮如白昼。
“文才,快把那些鼠血拿过来。”九叔手持桃木剑命令道。文才忙将一壶血取来。九叔又命秋生扶起那具死尸,让文才将鼠血全部灌进了死尸口中,最后,又让他们把死尸放进了棺材里。
九叔用桃木剑挑起一道黄符,口中念动咒语,在死尸面前挥动。咒语念完后,他伸手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在死尸的额头上点了一个血指印,又在死尸的唇上涂了一层鲜血。
之后,他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从怀里摸出一枚八卦宝镜,边念咒语边用两指在镜子上轻轻一抹,那镜子便不知从何处映来了一道青灰色的白光,普通月光一般,照在了死尸的面孔上。
九叔挥动桃木剑,剑尖轻轻的插入香炉里的糯米之中,用力一挑,一小撮糯米被离开香炉,撒向了棺材之中,随着几点微小的火花闪过,那棺中的死尸嘴唇开始抽动,将唇上的血慢慢的吮吸干净,鼻孔抽搐了几下,眼皮猛然抬起,一下子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死尸挥动双臂,想要跳出棺材,可刚接触到棺材外罩着的渔网,身上立时就会激起一阵电光,痛的他只能往后缩。
他尝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出不了棺材一步,愈加气急,仰天嘶叫,喉咙中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像是在向谁求救。
“大家按我说得各自行动吧,那只老僵尸很快就要来了!”九叔对文才和秋生说,随手将手中的桃木剑递给了文才,文才和秋生忙分头跑开了。
不久后,一阵腥风从洞口处吹进来,其中混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洞里的烛光摇曳了几下,随着一声嘶鸣,那只全身乌青的僵尸一下子出现在了洞口。
棺材里的那只僵尸一见同类,顿时看到了救星,又开始没命的往外跳。
而那只老僵尸,一见到身着道袍的九叔,就直扑了过去。九叔急忙闪开,喊了一声秋生。
秋生应声跳出,手中提着一小袋糯米,开始大把抓着往老僵尸身上抛撒。
老僵尸怕了糯米的威力,不住地往后退,九叔借此机会,从行李里取出青蚨剑,挥剑挑起一道黄符,跳到棺材前,一把扯掉渔网。等那具被困了半天的死尸奋力往外跳时,直挺挺的向那只死尸的心脏位置刺去,一下子戳穿了死尸的身体。
死尸惨叫一声,身体往后一缩,弹回了棺材里。九叔忙又信手抓起一道黄符,执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口中念动咒语,手腕一甩,将青蚨剑向山洞的石壁上挥去。
随着“当啷”一声锐响,铜剑与石壁擦出了一串黄色的火花,九叔快速的将指间那道黄符往火花之中一扫,黄符一下子着了起来。
随后,九叔立即将燃着的黄符丢在了棺材里的那具死尸身上,死尸身上如泼了汽油一般,一下子着了起来,转眼间大火就吞噬了他的整个躯体。
棺材也被点燃了,死尸在火焰里颤动着,喉咙里还能发出令人心惊的哀嚎声。
听着这些叫声,九叔感觉整个脑袋都如沸腾了的水一般混沌,突然,一声呼叫传入了他的耳中,是秋生的:
“九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