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次夜谈会,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很多缺点。
当平时熟悉的朋友,放下因为顾及对方面子的那一点担忧,想跟你好好谈谈关于“你”的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种什么东西,不但躲不了,而且已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果然……
这一场内心战,一旦吹响号角,不见血必不罢休。
朋友们换了我同样熟悉另一种的面孔,就像平时我们在一起评说别人一样,开始当面对质我的内心。不带丝毫余地的掀开我厚厚的保护壳,因为熟悉,所以做这件事,如鱼得水。
是,我是一个自我保护欲较强的人,因为我害怕失去,所以我不敢轻易交付我的内心,这样我就不得不在日常交往中,隐藏我的部分,而展示给外面的必然就不包括我的全部,即使是对于朋友。可是我隐瞒不代表我欺骗;我有所保留,不代表我虚伪。只是我把我自己圈在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这是我自己的软弱,是不愿意叫其他旁的人发现的秘密。
是,我看起来像是一个两面派。我一面讨厌着谁,一面又微笑的和谁打招呼,这样的我,也同样叫我自己感到恶心。但是我敢说,我从没有对不起谁,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我深知这是我自己的圆滑,甚至是软弱,不愿意和谁撕破脸,而勉强自己。
是,我喜欢用逃避来解决问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宁愿没有这么一次谈话,然后大家继续好好坏坏的做朋友。我不愿打破本来平静的格局,怕在搅动的浑水里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庸者。
这个谈话把我剖析的身无寸缕,叫我无法不正视这个懦弱的,虚伪的,自我欺骗的我,叫我无处可逃,叫我那骄傲的自尊心简直无处安放。
就像把某些熔铸在我这个本源里面的某些渣滓,杂质一样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就那样带着血也要抽出来一样。
我一方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对这个血肉模糊的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一方面拒绝承认这样的一个人就是我自己。她一定不是我,对吧!
当那些提炼于我本身的像泥沼里的浊气一样的秉性品质,以客观中正的形容词表示出来的时候,我很愤怒,愤怒在,怎么可以这样不经过思考就随便的批评一个人……怎么可以把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彻底的告诉我。我不想接受这样的自己。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丢脸。
对,没错,就是丢脸。
就是在不再为自己找借口,不再继续欺骗自己,借助外力终于勇敢又痛苦的认清了自己之后,现在的我对以前的那个我最直观的感受。
我们可以相对平常心的审视别人,却不允许即使是我们的好朋友那样的存在的人,去公正客观的评价剖析我们自身哪怕一个真正的缺点。我们总是善于保持中庸,对于直率和坦诚反倒充满敌意。忠言逆耳总是不过时的。
这场出于对我好的战役,我败得一塌糊涂,可是心甘情愿。
即使我之后的几天郁郁寡欢,毕竟这么大了,被批评还是很挂不住脸的,虽然又气又恼,却无法不承认,我感觉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恍若新生的自在和舒爽。
为了让我们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小时候被家长批评是一件常事,可是为什么人长大了,被亲近的人批评却叫我们如此不堪受挫?
人的品质并不会因为年纪长大了,就跟着也长大了,只会因为自己意识到了或者谁说出来了,有意识改了,才会长大。
我不想正视我的缺点,可我必须正视它,正视我的这一并不美好的一部分。我再怎么拒绝逃避也只能骗骗自己,所以我最终选择正视它,不让继续它寄生在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