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树叶正红时

夜.静悄悄,静悄悄,我正准备洗澡休息,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到叶子给我发的语音,"姐,家里树叶红了吗?"我忽然觉得好笑,才调走一年多,就忘记了,家里树叶红的时候得十月末吧,这个时候才微微泛黄,我刚想责备她几句,叶子的信息又来了.,"j姐,我明年家里树叶红的时候,我回家准备办结婚答谢宴",哇,这倒是个新闻,叶子老公去世好多年了,一直单着,今年五十多了,叶子条件好,人也漂亮,这么多年介绍对象的很多,可她就是不找,用她的话说,她找心动,找感觉,叶子以前是我的家长,也是同行,可聊的话题多,就成了闺蜜,于是,我发过去一个笑脸,然后回话“这回找到感觉和心动了?”等了好久,才见叶子给我回话,姐,婚姻和爱情,我早都和你说过,它不是一回事,这个人对我挺好,如今孩子大了。考虑到自己老了。就决定成家了。忽然间,我想起几年前的这个时候,叶子满眼是泪和我描述的她的心动,于是我这样问她“和上次一样的心动了?”随后,我发了一个笑脸,这回叶子语音给我,“哈哈,姐啊,我早以释怀。”忽然间,我灵感上来,我说,叶子,我最近在业余搞创作,我想写写你的那次心动,于是,征得叶子的同意,我用第一人称的方式写下如下的故事。

我原名叶娟,头四十岁我是幸运儿,我在一所高中任教,爱人疼我,儿子聪明,可也许太顺了吧,四十二岁那年,老公出车祸丢下我和儿子,在老公去世三年后,单位为了照顾我,就把我调到一所教师进修校任教,毕竟,这要比高中轻松的多,也就是那年,我遇到我人生的第一次心动和感觉,那是我去单位报到的第一天,随着一声进来,我走进了领导办公室,他是我们的头,我进来时,他正双眼眺望窗外,见我进来,没有意外,也没有客套,好像是早都熟悉,他语调平常和我说了单位的安排,和我的办公室的位置,临走的时候,他和我象征性的伸出手来,就在两双眼相对的那刹那间,我的心狂跳起来,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在握手的刹那间,我感觉到了他手的颤抖,他也是和我年纪相仿,都是成熟的人,和异性握手在工作中也是很平常的事,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于是我逃也似的跑到我的办公室。

我的新办公室人不多,也就是四五个人吧,上班的第二天,因为他是头,就来我们办公室看看,简单的和大家说说对我这新人的关照,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他都来我们办公室转转,同办公室的人就抱怨,这头啊,最近总来咱们屋,从同事的口中,我了解到我们这个头也是很不幸的,她爱人原来是会计,不知什么原因得了个自闭症,他有一个儿子,还弱智,在特殊学校上学,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一见他就心动的感觉,原来,他很我一样命不好。去的那年是九月份开学,一晃也就是十一,我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心情也是不好,于是十一就带儿子出去玩,节后,没有及时赶回来,我就谎称感冒,叫同事给我带假。节后上班第四天,我才懒懒 的去单位,一进单位,同办公室的人就说,咱头啊,天天来咱办公室,还叫我们去你家看看你好没好,我心窃喜。

一转眼就是元旦,这半学期我和他除了工作接触没有丝毫的个人话题可谈,虽然彼此都是有电话,但是我们从没有通过电话聊过什么,元旦,单位举办联欢,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我天生不胜酒力,他主动替我挡酒,外人看不出什么,本身他是头,我是新人,情理之中,可在我心理,确是暖暖的。第二年开学,三月份,那时我压力很大,儿子要高考,有一次,我去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第一次用朋友的角度和我说,压力不能大,你的压力越大,孩子越考不好,我在心理很感激他。高考那天,我看着儿子走进考场,看着人家都是父母亲陪着,而我确是自己,我坐在车里哭了。儿子从考场上出来,我一下车,看到了他的车,他也下车了,我以为他也是有亲属的孩子高考,他来陪考,他和我招招手,没下车,等我和儿子上车把车开走,看见他也把车开走了。第二天,也是如此,我才明白,他是陪我来的,他知道,这个时候,我最脆弱。高考完了,去单位,同事都说,这头啊,这几天高考没来上班,高考把头考没了。

儿子顺利的上了大学,也是那年十一后,单位同事说,头要调海南了。我忽然莫名的失落,也不停的安慰自己,人家对你的关照,是对你的可怜,也是进同事的情谊,你这是自作多情,但我还是准备送他点什么,我这人喜欢画画,那我就送他一幅画吧,于是,工作不忙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画,那是一幅秋天丛林尽染的画,画快画完了,有一天他进来了,看到我的画,就说,树叶涂红的吧,红色漂亮,我感觉到他已经知道我是送给他的。

也是那年十月末,他走了,举办欢送会的时候,我把画送给他,他笑了。那晚,我喝了很多,第二天,当我红着眼上班时,接到了一封快递。我拆开快递,上面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但这份信叫我哭得稀里哗啦,他写到,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们今生也没有联系的可能了,我今天就带着我多病的妻子和弱智的儿子飞海南了。从见到你的第一刻,我心动了,一年的工作相处,我越发喜欢你,许多次,我都想给你打电话和你聊点什么,可我明白,你是个要结果的人,我们都是为人师表的人,我任何时候都丢不下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有时候傻傻的想,如果他们是健康人,也许,我会离开他们,但现实不是这样,喜欢你。就不该害你,不管我走不走,我们都是没有可能在进一步,因为,那一步害的是两个家庭,希望依然美丽阳光的你,在孩子工作后,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全家走,只是带了些必备的东西,但我把你送我的画带走了,愿它是一份美好的记忆吧。

他就这样走了,到海南给同事新的电话,这几年,回来过,联系过其他人,听同事说,他侧面打听过我,但就是不联系。而我也不会给他打电话,是啊,谈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没有结果的爱,就是伤害,婚姻和爱情真的不是一回事。

当我一口气把叶子的故事写完的时候,给叶子留了言,明年,树叶红的时候,我当你的伴娘。也给叶子心动那个男人点个赞,但愿,那男人的妻子如今病好了。他的孩子也不智障。爱是什么?叶子和他那个心动的男人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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