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在不知不觉中
几日前翻出一篇旧文,暗笑彼时的自己矫情。今天再去看的时候,博客上突然就没有了。百度还可以有。
百度也会慢慢没有的。
有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注定会遗失。
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也会不再有用。
今天心心念念的一切,将被时间的洪流卷走。
明天我是谁,你是谁?(20191219)
我过生日 你快乐吗
——2009年
昨天是我的生日。
昨天中午儿子去学校附近的小饭桌,一中午六元。先生去了某市。父子们不在家,我得空免却了做饭和进食的繁琐。找来三五颗糖七八个枣几袋子小饼干,感觉自己零牙碎嘴的像松鼠。春秋时节底楼的家每每会涌入大片阳光,就像巨人举起了照妖镜,逼得我皱纹尽现,二目昏花,嗓子冒烟。
几天前下了一场雨,那个夜晚我迟迟舍不得关窗子。后来下过一场雪,是去年冬天以来的第一场雪。踩在还算厚实的雪地上,久久观望扫雪的男人女人在各自的门市前扬扬洒洒。雨雪天,我总是不可遏止地要走出家门,好像这些来自天国的精灵是我久违的朋友。让它们冲刷我的发丝和面颊,飘在头上肩上。
昨天下午,担心先生回家带回三朋六友,我躲到了女友家,一起看一部其实乏味的电视剧,拖延到七点才回家。父子们并不像我幻想的那样解决了吃饭问题,做饭问题仍然有待于我进一步来解决。先向他们申明一下我今天过生日,旨在陈述晚归家不在岗的基本理由,虽说这个理由对于现象风牛马不相及,当然相及的理由也不是非得陈述一番不可。只是由于十多年来我习惯于做那个等待者了,或者灯亮着,我睡了。或者灯熄了,我醒着。这个常态业已颠扑不破。
儿子一听有人过生日很高兴。先生更高兴,他马上提议出去吃饭。他预计,在饭店祝贺妻子生日快乐会让这个恹恹的春晚活力四射……我总是奇怪有的女人会因先生忘了自己的生日而吵吵闹闹,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或者会因先生张罗生日宴、赠送生日礼物欢欢喜喜,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我不想出去吃饭。不想面对一张陌生冰冷的桌子,那上面一定残留着过往食客可疑的气息。不想让手中的筷子在众盘碗间盲目游走,一口咸一口淡的。不想打包而留意汤水可能跑出塑料袋,搞出一团油腻。不想回家再分包,有的必须放进冰箱冷冻层。不想热了吃吃了热,以后疲于打发这些生日衍生物——因为先生总是会在我的阻拦下依旧点上不少菜,还要耐心说服我“你吃吧,一年才过的一个生日”,好像我整整饿了一年,只在生日这天才有口吃的。让人联想到某些国家和地区,某些单位和个人逢年过节总得大张旗鼓,燃放烟花爆竹,铺排酒池肉林。似乎不这样不足已振奋精神。纵然楼也烧过,人也伤过,心也累过。
生日这一天,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像四十一年前一个人匆匆忙忙来到人世间那样。
我愿意这样久久行走在寒春的晚风里,人生有一些不可回避的,就像百米跨栏的一排排路障,虽不想却也要及时抬腿,努力跨越。有一些只可坚守的,又像一串串饰物,不堪其重其荣,也不能一把扯去身心得以通透。
广场周围夜的灯火闪闪烁烁,如同庞大的一圈生日蜡烛,一定是被星星点亮了。茫茫广场就是岁月切割不完的生日蛋糕。那烛光不因阵阵寒风轻易熄灭,它们可以整夜整夜欢跳在天地间,充满祥和的人间气息。
独步时不觉想起在姐姐和我之间父母夭折过的一个男婴或男胎。想到他无需光溜溜来人世报到并发出尖利的哭声,无需消耗父母的心血长大成人,无需承受和习惯百味百色,并在亲人满含期待和挂念的温热目光中走向社会。
当你受伤后再不能即兴痛哭,当你的伤口像隐私一样不可以随意展出,就把泪水悄悄洒在荞麦皮枕头上吧。淡泊足以省略欲望,微笑也能够镇压痛苦。
生日那一天,我早早把自己装进被窝里。踏实如被牵拉出去悬浮过久的抽屉终于复位。其满足如新生儿尝到第一口红糖水,其妥贴如婴儿身睡在那个简陋的襁褓中……
我过生日,你快乐吗?!(2009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