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悠哲
菊花黄，待君还
相思苦愁泪已干
念君十年不见君
秋风瑟瑟断人肠
菊花落，西窗烛
寂夜清衾灯影孤
飘落他乡何日归
伊人别后畏信途
一首《菊花散》，唱尽了上官伊梦的相思情。离别十年，君在何方，佳人秋水望，不见归。极目海之涯，日日把相思望断。
大宋宝庆年间，征战频繁，为抵北侵，兵役不断，土焦民苦临深渊。
慕子羽有六兄，皆已薨于彊场。其父慕老难抵接连失子噩耗，一病不起。
此，北疆又告急，连亲卫军已悉数援北，朝令慕老充兵。子羽见状，跪别父母，披挂出征，代父从军。
时年，子羽十八。
殿前司诸班直将校都指挥使刘正统见其个高八尺，目圆背宽，五官端庄，眉宇透着股英气。自幼慕小羽兄弟七人皆习武，大兄二兄三兄练棍术，四兄五兄以刀枪为武，六兄与小羽则舞剑兼练笔墨。
为试小羽功力，刘指挥史专找一兵头与其对练比武。
次日三晌，左营军帐前，各划三尺见方地盘，对阵拉开十丈余。
兵头见是童稚对手，斜视一眼，便举剑剌去。剑锋挟裹着寒气，声声不寒而慄，小羽如尊佛，闭目侧立。当剑气飘向耳边三寸，优雅一个白鹤亮翅，便巧妙地化险为夷。
剑风起，梨花落，如骏马卷起千堆雪，煞是好看。
兵头见险招难敌，便使出华山压顶恶招，小羽见状，便用一招懒驴打滚，躲过这一致命一击。趁兵头刚双足落地，用投桃抱李在其后锁其喉。此时，兵头窒息得双眼涨红，剑也无力地落地。
一边观战的刘指挥史，拍手叫手。梨花园一战成名后，小羽便一跃成从九品承信郎后，统兵百人，专伺皇宫的亲卫军。
夜更巡宫便是小羽的日常。一夏夜，雷雨交加，其领巡丁于南宫西路口，倏见南宫东房烟雾升起，间有火光闪亮。小羽想，想必是着火。未多虑，疾飞越过屋脊，朝那火光处飞奔而去。迷烟中见有一身影被困火中，小羽也未顾及宫串戒律，迅托其腰，横身而抱，转至门前桂树之安处。
子时，宫中安火司也纷纷出动，不多时，火灭，夜静。
小羽也从多次深入火海的倦累中缓口气来，忽想刚才曾救之人是否安好，细寻东房门前桂树处寻，未见人影，想必安好已离。
小羽整了整衣裳，见佩剑腰带处多了个物件。细看，这物件分明是宫中女子的荷包，丝丝缠理，针针细腻地绣了几朵菊花，如生如绽，似欲清香飘然，甚是喜欢。
待他日，小羽细寻，那晚救的女子不是他人，恰是皇贵人上官氏的嫡女上官伊梦公主。
史云，上官氏在宫中争斗中，不敌皇后计谋，被先皇赶出皇宫，遁入空门，削发为尼，后悲凄而故，惟留伊梦这一血脉在宫中。上官官主得知母亲离世消息后，一直郁郁寡欢，整天用弹琴绣画来寄托哀思。
后云，此火亦是皇后派人所为，想把上官氏赶尽杀绝。苍上所幸，红颜未厄。
古人皆云，荷包定情三生亲，从此我是汝来你是君。何况，荷包寄托了母亲与小羽两人的思念。
自那小羽救于上官伊梦于危难后，便每日看到南宫东房的公主，明灯高挑，薄裳抚肩，抚琴轻唱，似是在等待那夜的英雄到来。巡更经过的小羽，几次想推开门扉，卑微的身份仅能把这份情埋心底。远远处，看灯亮灯灭，望人来人往，在琴声中与梦中人相遇。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秋天。上官公主一直没有等到那夜救她的人，便与宫中侍奉其的公公说起此事，公公怜其身世与不幸，悄悄地寻到亲卫军的小羽。那天，小羽为公主的爱恨情仇大哭了一场，都说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流泪必触伤心处。
于是，约定在菊花园相会。上官公主难抑激动心情，早早就梳洗一番，对镜贴花，盘甏挽发，略施粉黛，轻披秋衣。待到初灯刚上，上官公主便在菊花园的那棵桂树旁等待，等着等着，已是三更鸡鸣，还未等到小羽的身影。
公主想，是否记错了时辰，是否小羽公务在身忙不开。
一连等了三天，也不见他来。后知，身边的丫环是皇后的安插，早已对公主的行踪了如指掌。
后悉，公公因辱没朝纲被斩，小羽因与公主私约被发配边疆。
史记，十年后，小羽在边疆戴罪立功，表现勇猛，晋为四品诸卫将军。翌年秋天，边陲战又起，瑶城一战，三天三夜，将军率兵突围，孤寡难敌，慕将军轰。不多日，敌围西都，宋朝灭亡。
小官公主与宫中家眷一起逃亡，到了慕将军战死的边陲，当看了将军墓时，长哭不起。后来，这个边陲小村有个老妇人，天天吟着《菊花散》，似泣似悲，似诗似歌，飘荡在小村上空。
据传，慕将军墓边多了个一小土堆，边上朵朵菊花美丽而忧伤地绽放，仰或是上官公主的陪伴。
悠哲写于2019.07.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