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总说:“从太爷爷那辈开始,一代不如一代了”

爷爷总说:“从太爷爷那辈开始,一代不如一代了”

太爷爷(1903-1960,57岁):戴瓜皮帽的小地主,出门坐八人抬的轿子

太爷爷年轻时是镇上的小地主,读过私塾,能写会算,家里有二十来亩地,雇着长工种地。他出门总戴着黑瓜皮帽,穿长衫,体面的时候坐八个人抬的轿子,逢年过节还给镇上的学堂捐钱。解放后土地改革,家里的地和房子都分了出去,太爷爷成了“开明士绅”,被安排到镇上的供销社当会计,也算保住了体面。爷爷回忆说:“老太爷当年出门轿子抬,说话全镇都给面子,到我这辈……唉,差远了。”

爷爷(1943-2018,75岁):全镇第一个大学生,最后当上医院副院长

爷爷小时候跟着太爷爷在镇上读书,1955年考上省城里的医科大学,是全镇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到县医院,从住院医慢慢干到副院长,还兼着医院的会计。那时候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找爷爷看病,他抽屉里塞满了乡亲们送的土鸡蛋。他常说:“我爹是地主,我是吃公家饭的干部,到你爸这代……好好的铁饭碗不端,非要去折腾。”

老爸(1965-至今,60岁):放着铁饭碗不要,偏要开诊所的中医大学生

老爸跟着爷爷在医院家属院长大,1986年考上成都中医药大学,毕业后本可以留在县医院当医生,却在1998年辞职,用爷爷的积蓄在镇上开了家个体诊所。刚开始爷爷气得拍桌子:“老子熬了一辈子才当上副院长,你倒好,铁饭碗砸了去摆摊!”但老爸的诊所慢慢做出了名气,把脉开方、针灸推拿样样行,周边区县的病人都来找他。如今诊所扩成了两层小楼,可爷爷还是念叨:“你要是留在医院,现在也是主任了,比个体户体面多了。”

我(1998-至今,27岁):专科毕业的造价员,爷爷说“连本科都没考上”

我小时候在诊所里闻着中药味长大,可惜学习不争气,高考只考上了专科,学工程造价。毕业后在工地上跑项目,跟着师傅算钢筋、量土方,风吹日晒的。爷爷每次见我都叹气:“太爷爷是私塾先生,爷爷是大学生,你爸好歹也是本科,到你这辈,专科毕业去工地打螺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跟他解释现在造价员也能考证、挣高薪,他却摇头:“比不上我们那时候,大学生金贵,出门人家都高看一眼。”

爷爷的“遗憾”:老辈人的体面,藏在时代的褶皱里

太爷爷的“体面”是土地和长衫赋予的,爷爷的“体面”是铁饭碗和干部身份带来的,老爸的“体面”藏在病人的信任里,而我的“体面”,是计算器上的数字和考证路上的深夜灯火。爷爷总说“一代不如一代”,其实是老辈人用自己的尺子丈量后代:他不懂个体户的辛苦,也看不清专科生在城市里的打拼,他怀念的是过去那种“一眼望到头”的安稳,和被周围人敬重的目光。

如今爷爷走了,他的旧藤椅还摆在诊所门口。我偶尔翻出太爷爷的算盘、爷爷的工作证、老爸的医师资格证,突然明白:每代人都在走不同的路——有人守着老规矩,有人闯新世道,有人在高学历里找尊严,有人在技术堆里讨生活。“不如”也好,“超越”也罢,日子终究是往前过的,就像诊所门口的梧桐树,年年落叶,年年新枝。 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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