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九境成丹万骨枯 《目录》
“我一直以为刑天楼做事张狂不羁,从没想过你们也会知情不报,欺瞒客主,我可是按你们的价格付了钱的?”
云七酒让李伴情先将院门关了起来,语气中略显嘲弄,白喜本欲逼出体内的毒,可他一提气便发现丹口与檀中剧痛无比,别说提气逼毒,就连起身都困难无比。
“这毒名为九炎香,一旦入血,即可使人痛苦难当,无法使用真气内力,若是没有解药,一日之后必将真气崩裂而亡。”
白喜抬头怒道:“那又如何?你们连今天也休想活过!”
“你不惜自己的命,但你的手下之人定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我们胁你出了巴东就够了。”
“那之后呢?你们以为刑天楼不会与无镜派动手吗?”
“无镜派在江湖中有近百年的基业,虽然近十年你们刑天楼的发展极快,但如果真是撕破脸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语下一滞,没错,无镜派的确不是简单可以动的,门主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李伴情听门外的声音渐近,拨剑架在了白喜的颈上,对云七酒道:“师叔,你去看看孟大哥需不需要帮忙,我来看住他。“
云七酒点了点头,正欲进屋,却见孟赫抱着林夭华出来了。
“她怎么样?”
“有人封了她所有经脉,延缓了些时间,但她的时间不多了。”
孟赫满脸忧色的道,云七酒立时从袖中取出焚心散的解药塞进了林夭华的口中,但她神智全无,根本吞不下去,而此时,刑天楼的护卫已从院头上跃了进来,江海一见白喜被制,阴声道:“放了我们楼主,不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都退后!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李伴情将手上的剑向白喜的颈上压了压,顿时,他颈间一条红线渗了出来。
江海一见,立时挥手让所有护卫向后退了退。
“你们想怎么样?”
李伴情听他这么问,反应性的看了眼身后的云七酒,见她无暇顾及这边,只好自己决定道:”所有人都退到庄子外,给我们备马。“
”不许听他的,我不信他真的敢杀我!“
白喜一听他们要带林夭华走,强撑着便要起身,但他身上的毒愈发凶烈,被李伴情的手劲一压,顿又重新坐到了地上。
而那边,云七酒见林夭华吞不下那药,也是急的一头大汗,孟赫犹豫犹豫再犹豫,终于狠了狠心附在林夭华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她便吞下了那颗药,云七酒一愣,孟赫眼中一松,抬头道:“她应该没事了吧?”
云七酒摇了摇头,道:“还不一定,先带她出去。”
这解药吃的太晚了,还不知道效用究竟如何,但眼下,他们必须先出去。
而云七酒刚起身向李伴情走去,便察出一阵破空之声,她眼眸一紧,一个快步上前将李伴情推到旁边。
“小心!”
随着“嗤”的一声,云七酒肩上一震,一根长矢利箭已经插在了她的肩上。
“师叔!”
李伴情回头一看,大惊上前将她揽入了怀中。
而站在屋顶上的绿袖与斛律谦烈也是顿惊,他们只看到有人胁迫白喜,却因站在后方的屋顶上,并未看到李伴情的脸,而云七酒突然冲出来更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师叔,你怎么样?师叔,师叔!”
李伴情感觉自己的心快碎了,那一箭似乎比射在自己身上更痛,更狠,更让他不知所措。
“我没事,小伤而已。”
云七酒扶着他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已从屋顶上落下的两道人影。
“参加门主。”
众护卫一见斛律谦烈,齐齐跪于地上行礼,甚至连站也站不起身的白喜,也低头屈腿跪了下来。
斛律谦烈没动,他的目光全然注在云七酒的身上,看到她脸上渐白却依旧站立不动的盯着自己,他错了错神,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而绿袖更是懊悔不已,但眼下情势所迫亦不许他上前再说什么。
“都起来吧!”
斛律谦烈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随后从袖中拿着一白色瓷瓶递给绿袖,道:“帮白喜先解毒。”
绿袖点头接过,随后上前将那瓶中的药喂给了白喜。
“没想到刑天楼居然是律公子的,失礼了。”
云七酒这句话已将掳走林夭华的这笔账算在了他头上。
斛律谦烈听她这话略有讽意,但也未想明白这是何意,而是道:“云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云七酒听得一笑,却因着肩上的伤而略显惨白,她扶着李伴情的手臂问道:“你抓林夭华打算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中了剧毒,没有解药会死的?”
“我没抓她。”
“是吗?那她怎么会在这儿?”
斛律谦烈看了眼孟赫怀中的人,随即疑惑的向白喜看去,他今天刚到巴东,却发现这里火光冲天,便带了绿袖先赶了过来,却没想到正好赶上这出戏。
白喜听云七酒说林夭华中了剧毒,眼中着急不已,可见云七酒与孟赫几人似乎并非要害她,心下刚有些安意便见斛律谦烈问询的眼神扫来,他低头道:“我在街上见她被人追踪,以为她遇到了坏人,所以……”
他微微低了低头,知道自己似乎惹了大错。
似乎是不太信,云七酒冷哼一声,道:“楼主真是宅心仁厚!”
话说着,她按着李伴情的手臂又沉了几分,而李伴情向后一看,她肩上的那箭伤血流不止,如果不快些止血,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师叔别说了,你的伤需要止血。”
孟赫见这情况转瞬之间变如此端,上前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不叨扰诸位了,我们告辞。”
他话落,给李伴情递了眼色,两人抱着一个扶着一个便要离去,斛律谦烈没有出声阻拦,那些护卫也不敢动,默默的给两人让了一条出去的路。
就在云七酒的一只脚跨出院外之时,斛律谦烈突然出声道:“几日前我得到鬼雕血的消息,不知云姑娘有没有兴趣与我再做一个交易?”
云七酒跨出门的身子一僵,李伴情不想让她再与斛律谦烈多说什么,想将她从那门内拉出来,却见她先是向孟赫示意让他先带林夭华离开,接着硬是拔开了李伴情的手转身扶着门踏回了那个院子。
“你说什么?”
“我们再做一个交易,我会告诉你鬼雕血的所在之地。”
绿袖看着云七酒肩上的伤,有些着急的望了眼斛律谦烈,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时间拖的越长,云七酒的血流得越多,生命也就越危险。
“十月十五,你和我去鸡凰山取样东西回来,东西到手,我便告诉你鬼雕血在哪儿。”
又是这样,又是交易,看来自己和这个斛律谦烈真是“交易匪浅。”
云七酒想着这些,眼前渐暗,贴着那门软软的倒了下去。
“云姑娘?”
绿袖见斛律谦烈的脸上亦是一动,终于抑制不住上前,然而李伴情早就恨死他射的那一箭,赶在他到之前将云七酒拦腰抱起,临走之时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的一声运起轻功远去了。
………………
“姐,这里好冷。”
“二姐,我不想在这里了。”
“二姐,你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云七水的声音哀伤而虚弱,那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但却又像很远很远。
“小弟,小弟……。”
“师叔,师叔你醒醒。”
李伴情见她似是做了恶梦,上前轻轻唤了几声,云七酒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震,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伴情?”
“师叔,师叔你终于醒了。”
李伴情脸上欣喜,见她想要起身,立时拿了两个枕头垫到她的身后。云七酒坐起身来,见屋中掌烛蹙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寅时,天还未亮。”
他口中答着,起身去桌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你一直在这儿?”
云七酒接过茶杯,饮了一口问道。
“葛姐说你半夜会醒,我怕你醒来后需要什么不好起身,所以守在这儿。”
“葛姐?”
“她是朱大哥请来的大夫,你肩上的伤便是她帮忙处理的。”
云七酒点了点头,将那空了的茶杯递回他手里,道:“林夭华怎么样了?”
“葛姐说已经无碍了,只是眼睛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那就好。”
她心里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些,闭目想了想白天时发生的事,她实在是有些心乱,她以为自己与斛律谦烈已是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了,可绿袖那一箭他却什么也没说,虽然不是他射的,虽然他也可能不知道那箭会射中自己,但,他看到自己被射中时居然如此冷淡镇定,仿佛,她中这一箭根本不算什么的意思。
她早就知道斛律谦烈城府深,背景杂,却没想到刑天楼居然是他的,醉龙门的门主?聂峥说过,他是去刑天楼做卧底时知道的醉龙门,那斛律谦烈当时要杀他想必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斛律谦烈的身份,他的卧底做的过了头,而斛律谦烈也派人去过那个白竹教为奸细,那次去皇宫里救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手下,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他了。
白竹教和醉龙门。
从未听说过的两个门派,一个在朝廷宫城中爪牙遍地纠缠颇深,一个在江湖中隐若无踪却势力不明。
她真的觉得好乱好乱。
“师叔?”
李伴情见她闭眼许久,以为她又睡了。
云七酒回神,道:“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了。”
“我不困。”
“去吧,今天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你不能没精神。”
李伴情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见她已有倦意,只好点了点头,退出了门外。
待他走远,云七酒一手撑着从床上起身下来,望向那黑乎乎的窗口,冷声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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