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空旷的屋子里。我不确定叫它屋子合不合适,可是事实上“房间”也不是一个恰当的词。
每天早上来的路上,我一手扶着包带一手遮着轰轰烈烈劈下来的艳阳,打开车门,钻进去,习惯性地跟司机问声好,然后停滞一两秒钟。这样炎热的天,我却在内心暗自希望司机并没有开着空调。瞥着正敞着车窗一手搭在窗栏上的司机,我也当做是一种默认的应允,于是顺理成章地摇下车窗。
然后,风也顺理成章地涌进来,将我的发往后抚乱。
早上好不容易整理的发型,我也丝毫不在乎。
风,是一种,人生无法缺少的一部分。像是生命的一部分,在你无人可拥抱的时候尽情享受它的热情与狂暴与柔和,或者又是一种融合。
你感受到它的热情了吗?在你敞开心扉去拥抱它的那一霎那,像是一只风筝,在高空漂浮。我离地面好远,可能有几千米远,可能几万,我在悠蓝的天空中张开双臂。就好像人间的事物都不存在了。
在这样的风中,你感受不到其他了。
过于浓烈的爱也好,过于烦扰的忧也好,都与耳际的头发向后呼啸而过,被遥遥地带走。
所以为什么要叫空旷的屋子呢,不如叫空旷的风好了。
“人是一座孤岛。”
每当吹着风的时候,我都会这么想道。
在这个偌大的星球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孤独异常,用忙碌的生活将自己塞满。母亲以为理解自己的子女,可事实上,这世界上无论是深刻的爱人或是相伴的挚友,谁又能完全的了解另一个人呢?甚至事实上,如果将自己的手掌贴合自己的心脏,感受到心脏的颤动,你想,你了解你自己的心吗?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在我的这种想象的领域之中,变成了岛屿和岛屿之间的交流,这么一来却颇有一些原始的感觉了。
我如果想要认识你,我就放下一个小小的漂流瓶。在海浪中,在漂浮中,在命运之中。我将这条简讯放在命运的手里,我合上他的五指,令他紧握,再看他将它扔向远方。
然后,我就坐在夕阳下的海滩边上,看着金色被扔在水里晕开的波浪,像是你把一大滩熔化了的金箔铺散在海面上,是人眼独享,不能被任何二十世纪以后科技捕捉的美景。
我躺在沙滩上,是这样柔软的,在夕阳之下有着微橘色的细软的沙,并不会感觉到夜幕带来的冷,仍是那样温柔的温度。
这是一种慢慢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