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天晚上,天空闷热得像有大暴雨,就连灯光分散的光晕,也让人热得烦躁不安。躲进空调室,徐徐凉风带着冷意,一点点融化室内的闷热。只是,还有莫名的烦躁,左眼也开始乱跳。最大的魔,是心。我努力告诫自己。并盘腿坐直,开始吐气吸气。
电话却不安分地响起来,是柳新的电话。柳新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叶余忽然晕倒,已经送到省立医院急救中心,现在结果还没出来,我父母也在医院陪着。”
我一时慌了神,忙慌里慌张地叫车,又告诉洪表哥事情大略,把所有现金和卡全带上就急急出门了。出门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没带换洗衣服,没带身份证,也没带充电宝,更别说给柳新父母带点时鲜蔬菜啥了。一路上,我不停祈祷神灵保佑叶余千万别有事。
快到医院时,柳新又打来电话,说是叶余已经醒了,不用担心。顺便看见手机时间,已到凌晨两点。
我一口气跑到病房,看见我的叶余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柳家父母都在,柳新的双手紧紧握住叶余的左手。柳家父母告诉我:“医生诊断说是叶余过度劳累,导致血糖过低贫血,颈椎病也使得供血不足等缘故引起忽然晕倒,需要好好休息。”
听说无大碍,我忙叫柳家父母和柳新回去休息,明天好上班。柳新死活不肯,我推她出门,并保证随时告诉她情况,她才恋恋不舍地走了,走了也是一步三回头看着叶余。
早上七点,柳新又出现了,她煮了混沌和鸡蛋送过来。叶余早醒来,看她的黑眼圈,嗔怪她道:“不就一顿早饭吗,也跑那么远送过来,还要回去上班。”柳新笑笑也不解释,见叶余输液后精神不错,跟他唠叨几句,又急急忙忙去上班了。
快中午的时候,叶添打电话给她哥叶余。我接过电话,质问到:“昨晚给你打电话,为啥现在才回,你哥病了在医院呢。你那么近都还没来?”叶添解释说昨晚太晚没注意电话,早上上班事多也给忘记了。我一听这种理由就火冒:“你忙,你没注意,回个电话就几分钟几秒钟,你却需要十几个小时!第一时间回电话,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教养。你哥没事到好,万一有事,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柳家妈妈也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出门送饭过来,让我不要去医院或者外面吃。柳妈妈炖了很多鸡、炖排骨之类食物。我感激得直说:辛苦了,感谢!柳妈妈笑笑说:“我事不多提前下班,为图省事只炖菜,有啥辛苦的?何况叶余也是我儿子,我也该啊!”
看到柳妈妈请假为给叶余增加营养,又是炖鸡又是猪排的考虑这么仔细,还这么远开车送过来,却把这些辛劳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想起一句恰如其分的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中午十二点半,柳新和叶添也过来了,她们都是在路上买的便当吃。叶添是空手来的,柳新手里提着些苹果、橙子、葡萄之类的水果。我心疼地说:“柳新,叶余没大碍,银行坐班已经很辛苦了,你不用早上跑,中午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也跑过来。”柳新边帮叶余擦脸擦手,边笑笑说:“中午吃完饭也没事,就过来了。”我看见柳妈妈也心疼地看着她女儿,却什么也没说。
叶余在医院住了三天,叶添来了两次,一次是当天中午,一次是跟牛强第二天晚上来了半个小时。叶申在叶余要出院时也专程赶来。而每天早上中午晚上,柳新是每一次也不缺席。柳家父母也是每天中午要送饭过来。
柳新对叶余的照顾,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无微不至。早上送不同花样的饭菜后,又匆匆上班。中午来看看,说说话,问问医生。晚上细心帮着擦身子,帮着活动筋骨,端水递药,削水果等等,几乎不停,不到夜里11点,绝不回家。她回去还得开半个小时的车。
叶余出院前,我私下认真地对他说:“快跟柳新结婚吧!这么好的姑娘,千万别弄丢了。”叶余却如此回:“我这次累到,好好休息了几天,闲暇才发现原来柳家父母和柳新那么好,我也那么贪恋他们的关爱,这辈子是绝不敢辜负的。我现在手里也有一些积蓄,回去就向柳新求婚,等周末就当您们的面一起提亲商量婚事,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尽快跟柳新结婚。”
一听叶余已经决定了,我自然高兴得无法言语,也想亲自送柳新一件礼物。叶余出院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佯装想看衣服,就拉柳新出门去附近最大的国宾商场。衣服我是横竖没看合适,我就提议去看看首饰。柳新喜欢手链,黄金的铂金的都有,只是都是细细的便宜货。带的最贵玉镯也是柳妈妈去缅甸时买给她的。我们从戒指一直看到项链,最后看到手链,我看见柳新在一对手链前看了又看,却又摇头走开。我走过去一看,这是一对很漂亮的黄金手链,细小的花朵一瓣瓣连在,价格是25888元。我知道柳新并不是买不起,而是舍不得买,平时更舍不得花我一分钱。见她是真喜欢这手链,我就谎称脚痛,让她去地下超市帮忙买睡衣和毛巾之类的。最终,我以18888的价格买下那对手链,并且让服务员帮我包了一个漂亮的小礼盒。
回到家,叶余也早回来了。我听见叶余叫柳新进屋,没过几分钟,又听见柳新高兴地大声问:“你真的希望我们中秋结婚?真的吗?”我听不见叶余具体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叶余已经向柳新求婚了。
没过一会儿,柳新和叶余满脸高兴地走出来,叶余对我和叶申说:“我向柳新求婚,她同意了。”柳新则在一旁羞涩地笑,那么开心,那么幸福,眼角似乎有泪花滚动。
我拿出小礼盒说:“柳新,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们都希望你跟叶余尽快结婚。”柳新孤疑地打开礼盒,瞬间惊呆了:“这么贵的手链,我都舍不得,您还……”我笑着说:“这屋子里,最珍贵的是你,这一份礼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过多久,我听见柳新在大声打电话:叶余跟我求婚了,他要我尽快跟他结婚,伯母也送我了一对特漂亮的黄金手链。看着柳新开心的样子,我也高兴不已。叶余父子也开心地合不拢嘴。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中途,尹舜也约我出去喝下午茶。我谈到漂亮能干贤惠的柳新,还有叶余叶添。尹舜却说:“你培养出来的孩子,是不会差哪里去的。”我诚实地回答说:“我很多缺点,幸而一对儿女都还懂事,工作也比较努力。”尹舜又说:“叶余的婚礼我去帮忙?”我更诚实:“关于你,我还没告诉孩子们。”尹舜笑笑:“我也还没告诉我儿子。”
周末上午,叶余拿出十万存折卡给我,说:“柳家只有柳新一个女儿,他们把她辛苦地拉扯大,我们还是送点彩礼吧!”
我拿出我所有的五万给叶余,愧疚地对他说:“对不起,妈妈现在只有这么点。”叶余坚决不要我钱,并告诉我这一两年他赚了些钱,不用我操心。
周末下午,我还是特意买了烟酒茶和一些水果啥的,跟叶申叶余去了柳家。这几年,去过他们家几次,但都没有今天这么正式,我一想到善良懂事的柳新就要正式成为我儿媳妇了,脸上就不由自主堆满笑容。
柳新和她爸妈都在家,一见我们过去,他们也比往常激动和高兴。待我们都坐定时,叶余站起来,深深地对柳家父母鞠躬后说:“从今天起,我再不想叫您们二老为伯父伯母了,我想叫爸妈。这些年,您们对我的付出、疼爱、包容和信任,远远超出一般的岳父岳母,在我心里,我早把您们当我的亲爸亲妈了,只是一直并没有太多行动回报,我希望以后的岁月里,您们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好好孝顺您们,让您们晚年更幸福!”
柳爸爸扶起叶余,刚想说什么,叶余却继续说道:“这些年,柳新给我的理解、支持、照顾和爱,我是无法完全用言语表达的,我很爱她,我想凭能力给她一个幸福的家,所以让她等得有些久了,相信我,我以后会加倍爱护她,也会为撑起我们的小家而一直努力的,所以我希望爸妈,柳新,您们能成全我,让我尽快把柳新娶回家。”
柳妈妈听完,不知道是感叹还是不舍,眼角的泪花不停翻滚着,几乎要唰唰流下来。柳爸爸也很感慨:“你们就要结婚了,真舍不得,但是这么些年,叶余在事业上的不断进取,在生活中对我们和柳新实实在在的好,还有个人素质教养也是值得夸耀的,我们也没理由不同意,只是有个要求,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一辈子善待柳新,和美地过你们的小日子。”
我赶紧拿出叶余给的十万块钱的卡送到柳妈妈手中说:“请原谅我们财力微薄,这点小心意务必要收下,我这人一到关键时刻就语无伦次,反正就是感谢你们同意把这么好的女儿嫁到我家,也请你们放心,你们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我们绝对会当自己亲闺女那样疼惜的。叶余他们都在省城,我也会经常叫他们没事就回来陪陪你们,好好孝顺你们。”
柳妈妈见结婚的事都商议好了,就对柳新说:“出嫁前这段时间,还是在家里住吧,我们舍不得你。”柳新抱紧妈妈,使劲点点头。
晚饭后,我悄悄给柳新五万,说是叶余要她这段时间给她父母多买点东西作零用,柳新一脸诧异,我忙说你看你要结婚了,用钱时候多,这五万也不经用啊!柳新这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