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不停的拍打着窗户,霹雳巴拉,外面哗哗的雨声,又是一个不眠夜。
我翻来覆去再无睡意,索性爬起来打开笔记本,打算写写六一和她父亲的故事,正如标题所说,她有一个混蛋的父亲,但她依旧很爱他。
六一,是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姑娘,平时不爱说话,扎着马尾,素装淡雅,看着柔柔弱弱,实则是一个特别有主意,内心坚强的女孩。
我跟六一之所以相识,完全是一次意外,虽然我们同属于一个公司,但也是淡水之交,偶尔打个照面而已。一天晚上,加班到11点,本想关灯走人,结果刚一关灯,六一就叫起来了,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人。她窝在那个角落里默默的加着班,如果不发声,估计没人会注意到她。后来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那时我才知道,她和她父亲的故事。
01—
六一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她母亲去世。而母亲的去世,跟她的父亲有直接的关系。
六一小学的时候,爸妈就经常吵架。起初她会劝和,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发现母亲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抹眼泪,所以她勇敢的站在了母亲那边,只要爸妈吵架,她就帮着母亲一起讨伐父亲。可能在她父亲的眼里,她也不够爱他。
小学五年纪,六一过生日。她穿着喜欢的白裙子连衣裙,欢快的在院子里转圈,期待着爸爸回来,然后全家一起出去吃饭。可是等到了傍晚,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六一问妈妈:老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妈妈说:再等等,待会就回来了,我打电话催催。
有了这句话,六一淡定了许多,心里开始YY着全家一起吃饭的场景,不禁嘴角上扬。果然,在7点左右的时间,爸爸骑着摩托车回来了,而且给她带了一个蛋糕。
可是,父亲仅仅在家停留了不过十分钟,就要走。她死死的拽着爸爸的衣服,但她父亲还是甩开了她,让她乖乖和妈妈吃饭。
妈妈说:六一过生日,你就在家吃一顿吧。
她爸爸说:我单位有事,你们吃吧。
然后骑着摩托扬长而去。六一追着摩托车,跑了好久好久,本以为爸爸会停下来,结果一直到摩托车小时,她父亲也未回头看她一眼。那一刻,她真正的开始恨他。
六一初中的时候,爸爸基本不回家了。她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她大胆的要进行验证。后来的一个周末,她鼓起勇气看到了真相,那一个下午,她哭了一下午。但想到母亲,她又浑身充满了力量,发誓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妈妈。
母亲尽管早已知道父亲的一些事情,但因为六一和弟弟还小,一直没有离婚,就这么将就着过。所以六一拼命学习,想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为母亲争气。
从初中开始,母亲身体就经常住院吃药,感觉整个人很憔悴。六一心里清楚,这是他父亲造成的,因为那个女人,父亲不要了这个家,一个月到家两三次次,工资完全不给妈妈,她和弟弟的生活费都需要母亲去挣。她发誓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02-
她每次去奶奶家,姑姑大伯二伯都说她母亲的不好,这不好,那不好。她之前忍了,但那一次她没有忍,就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2007年,六一考上了一本,期待着让母亲看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然而,母亲却在她填报完志愿的第三天,忽然晕倒然后不省人事。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没跟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看着一旁的父亲,六一恨不得扒了他皮。作为长女,葬礼上很多礼数需要她做,所以她第一次面对了那么多亲戚。
葬礼上,奶奶家的人都过来了,一副母亲活该死去的不屑,而且谈笑风生。看着这一幕,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无限的能量,破口大骂叔伯,各种难听的话,她都骂了,替自己的母亲骂了,让他们滚出他们家,这里不欢迎他们。也是从那之后,她跟奶奶家那边的亲戚,基本都不走动了。她说这辈子,我也不会再回那个老家。
她母亲一年坟的时候,她父亲的战友趁着酒劲,跟她聊天,大致意思就是想介绍给他父亲一个阿姨,让她不要阻挠,别不懂事。
她大声说:不可以!我妈才走几年,他就迫不及待娶新媳妇!
最后骂了那个叔叔一顿,让他们都统统滚出去。她知道这是爸爸的意思,所以她恨他。
六一大学,每年只给父亲打一次电话,就是交学费。生活费,六一会勤工俭学,兼职来养活自己。而且还会寄钱回去给弟弟。
03-
2015年,六一的弟弟毕业,签的国外南非的工作。
她不舍,弟弟却想赚钱,因为弟弟知道他以后娶妻结婚需要各种钱,而他们家只靠六一不行。
所以她没有阻挠,连夜赶车回去,帮弟弟收拾行李,再送他到机场。
她说:他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怎么忍心不过来送送,如果不来送,给点钱也行啊,什么都没有!!!
最后她哭着说:我怎么有这样一个父亲!
是啊,在六一心里,这个父亲很混蛋,恨不得千刀万剐。可是他依旧是他父亲。
前不久,他父亲病重,她接到医院的电话,二话不说,连夜赶飞机回去!可能在那一瞬间,六一还是心里都有对父亲的爱,即使那份爱藏的很深很深,也会被触发。
六一说:他混蛋,我不能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