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冯神神啊
上高一那年,我住舅舅家。一到周末,我就会去隔壁三妹阿姨那里玩。他们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进门都有一块又一块未经任何打磨的厚玻璃。
又是一个周末,阳光好得刺眼睛,见三妹阿姨和一群人坐在院子聊天吹家常,我猛地想起阿姨曾经说我手软软的,问我用的护肤品。我兴冲冲地冲回家里,把自己用的护肤品拿下去给她。谁知,等我下去,她却没在人群了。
“你去她门市看看她在没有,她接电话走了。”
“好,那我去找找。”
我拿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心里比吃了蜜还高兴。和别人分享爱用物的确是一件开心的事。俗话说:狗欢喜,三棒棒挨(重庆方言)。我一路飞奔去三妹阿姨的门市,刚一进门,我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潜意识的用右手扶了一下旁边的东西。站稳后,继续跑。
跑了几步,怎么感觉手被打湿了呢?难道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向有小洁癖的我,准备拿纸巾擦掉,摊开手一看,下意识,左手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握紧右手的手腕。那一刻,我只是一个劲地喊三妹阿姨,三妹阿姨……
三妹阿姨听到我的喊声,很快出现,看着我跪在地上,左手捏着右手手腕,而掌心里鲜血咕咕咕地喷涌出来,她急匆匆地一边去拿绳子,说要先把右手手腕紧紧系住,一边给我舅舅打电话。等阿姨拿出绳子系住手腕后,鲜血还是蹭蹭地往外冒,后知后觉的我,终于被这么多鲜血吓哭了。
一路上,血哥哥丝毫都没有停止它逃离我身体的想法,越流越多。还好医院离家很近,舅舅也找熟人在手术室等着,在舅舅的陪同下,我很快就进了手术室。医生先给我止血,打麻醉。手掌正中心被门口的那块大玻璃一分为二,伤口太大,必须缝合,医生也告知,舅舅不能再继续呆在无菌室了。我左手握紧舅舅的手,执拗地说:“你不在,我就不缝针了。”在我的坚持下,医生叔叔终于妥协让舅舅继续陪着我。第一次觉得,舅舅的手那么温暖有力。
缝合三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事后,看病历报告,我才知道右手的静脉动脉全部割断,表面神经也有一根无法重新连接,右手的掌心里里外外总共缝了50多针。
受伤那段时间,一度以为,右手废了,在无数个黑夜里,想象着没有右手的我,不能继续画画、写好看的字,神经崩溃,悄悄抹泪。
后来在家人的照顾下,恢复不错,虽然在下雨降温、季节交替的时候,还是会疼,有时还是会不灵活,但起码它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影响我做想做的事情。
最深最漆黑的夜,总要靠自己熬过去,等待晨曦到来,等待天慢慢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