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也年少,红纱遮头,唢呐奏乐,由舅舅背上了花轿。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哭有笑,但是眼泪烫在外婆的手背上,灼痛了人心。
与邻村也不过一两里的地。却从此成他家人,入他家坟。相夫教子,由珍珠变成了死鱼眼珠子。
彼时自行车还是婚礼的豪华配件。在两个村落间,留下一道道车辙的印记,又被大雨磨平。
我妈说她是坐自行车才赶到医院生的我。所以卖掉那堆锈迹斑斑的破铁的时候,她那么伤心。
我说咱们再买新的嘛。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多年后,我才知道,她原来本就不会骑自行车。
彼时夏夜,白天晒的发烫的稻谷忙着吐着热气。父母也忙着在热气吐尽之前,将它们请回家。
我趟在稻草堆上,时而看看星空,时而看看他们。
我问这个算不算我新学会的词语,叫浪漫。
他们笑着:如果你还在草堆上浪来浪去,我们不介意浪费点时间打你。
彼时清明,天晴微风。好似天气都已经忘记。
我看着飞扬的灰烬,火光烘的人脸通红。
妈妈的爸爸变成了一个抽象的形状坐落在这里。
我看着侧头看看她的样子,也慢慢的忘记在某个午后趟在沙发上一遍休憩一遍流泪的人。
此时华发。
偶尔通过照片,才能知道当时青春。
我曾问,换我长大,你可后悔。
她说:我当时只有满满的满足与幸福。
好害怕时光过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