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看到伸到嘴边的糖果,没有思索地把糖果含进嘴。这一动作让他们有点尴尬,有点暧昧,是男女朋友的亲密动作,可是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华子回到工地,有些工人还没睡觉,他们都开起他的玩笑,说他去见他心上的姑娘了。其中有一个叫凯哥算是华子在工地的哥们。华子到哪里管工,凯哥都在那个工地干活,平时两人关系还不错。
凯哥劝华子不要惹事上身。听村民说对方是一个有病在身的姑娘。摊上了不好脱身,还惹来是非。华子听了,缄默了一会,说了一句。
“就是有病,我才想去帮他们,我想给我一次积德行善的机会。”
“我看你不是行善,而是惹祸上身。”凯哥讥讽地说。
华子躺在床上想,凯哥的话一点都没错,沐沐因病被前夫逼迫退婚。可见病得又多重。他何必去趟这浑水呢? 可是他真的很想去帮他们,帮他们也是在救赎自己。
他记得作家卡勒德.胡赛曾经说过,“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救赎。”
他也想找一条将负罪感变成善行的路,来救赎自己。每当夜深人静时,他的罪恶感总是汹涌而至,他很想去识破自己的真面目,因为这么多年了,他装得太累了。
第二天傍晚,像所有平常不过的日子一样,结束工地的工作后,他又踏上那条通往沐沐家的乡间小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手上多拿了一台播放器和一些磁带,和糖果。
到沐沐家后,看到了秦大娘在菜地里除草,沐沐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秦大娘。华子和他们打招呼后,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果,小心翼翼地把糖果纸剥掉,让秦大娘尝尝,大娘嘴巴含着糖果,心里又甜又喜,高兴地说:“谢谢你,华子”
沐沐看着娘脸上如春风般的笑容,心里很感激华子,多久了,娘多久不笑了?娘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她领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她的笑如绽放的花,灼灼开着,而之后她带给娘的都是泪水。
“要来一颗吗?”华子也剥一颗给沐沐。沐沐看到伸到嘴边的糖果,没有思索地把糖果含进嘴。这一动作让他们有点尴尬,有点暧昧,是男女朋友的亲密动作,可是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华子连忙打破尴尬,拿出磁带播放机。一台小小的,黑色的播放机出现在沐沐的眼前,陈年的模样。摁键上的‘play,pause,review’的英文表达已迷糊不清。
“我们一起去听听歌吧!”华子说完进屋去,沐沐也跟着进去。华子把播放机放在沐沐床头旁的桌子上,拿出好几张磁带让沐沐选。沐沐挑了一张邓丽君的磁带放进去,播放机里飘来邓丽君甜美的歌喉,她的心情也随着歌声慢慢地,慢慢地飞扬起来,脸上露出了丝丝的笑容。华子看着沐沐展露的笑容,喜悦从心头漫过。
“我工地还有一把吉他,如果你喜欢,改天我带过来,给你露两手,免费听,不收银子。”华子笑着说。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邓丽君的歌呢?”沐沐讥讽地说。
“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音乐才是好的音乐,你不懂,”华子说,“你以前喜欢做什么,读书,听音乐,还是…?
“我小的时候也喜欢读书,可是在农村没书可读。”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姐姐在读岑凯伦的言情小说《天鹅姑娘》,我也偷偷地读,现在想想都可笑。” 沐沐津津有味地回忆。
“不会吧,你那么早熟,三年级就读言情小说。”华子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那时候没书读,拿到就乱读一通。”沐沐笑着反驳。
“五年级的时候我向邻居的一位大爷借了一本《薛刚反唐》”,不小心弄折了,被大爷骂的狗血淋头,说我不爱书。”沐沐继续在那里回忆。
“跟我讲讲其中的情节。”华子缠着。
“忘了,那么多年了。”沐沐说,“到了中学,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书?
“琼瑶,岑凯伦,金庸,古龙?””华子说了一大串
“不对。”再猜,沐沐笑着说。
“不猜了,快说。”
“教科书。”沐沐哈哈大笑。
沐沐说,到了中学,为了提高成绩,她看得最多的是教科书,闲书就很少看了。
华子发现沐沐情绪稳定的时候,其实也很幽默,跟她聊天也很开心。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笑声不断,直到夜雾降临,星星眨眨眼时,华子才告辞。
一连好几天,工人一收工,华子马上吃饭,洗澡,然后往沐沐家跑。每次他一出门,工地的工人们总是在那里吹起了口哨,起哄,开他的玩笑,说他又去泡妞了。说得华子脸都红了。
华子发现他喜欢上了沐沐,每次聊天时,两人对很多问题的看法还挺一致的。但是他不敢表白,因为沐沐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情况更特殊。他内心不断地抑制着他那一份刚刚萌芽的情感,心里很难受。
这几天他也老琢磨着如何去帮助沐沐,让她能尽快地走出精神的困境,可是华子知道他不是医生,他能做的也只是皮毛之举,并不能彻底改变沐沐的精神状态。
恰好老板打电话过来,叫华子回市向他汇报工程的进度情况和材料的采购账目。华子要离开几天时间。华子突然想到,这次可以借者和老板见面的机会,向他打听有关抑郁疾病的知名医生。他觉得沐沐这个病需要介入医疗的帮助,才能恢复的快。想到这,他心里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