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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里再也不会有软软的塘子,带着细腻的空旷伸向远方。
田野和田野之间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塘子,春天一来,满塘子的绿色蓬松起来,绒绒的绿上一天一天地浮上黄色的小花,我习惯叫它们五角星花。五角星花很小,近眼处的花和天上星星一样大。春末的时候,满是黄澄澄的五角星,明亮了宛若深夜的池塘。当花真开到和星星一样多的时候,花就要和春末一起离开了,最后变得像天上星星一样远。不过,明年的春天它们还会再来的,等等吧。
已经十二月了,是冬天了。冬天比任何一季节都要直白,到处都是坦荡荡,光秃秃的。为什么如此直白,是因为含蓄得太深。再等等吧,再等几个月,五角星花就会回来。有时候是无法逃过等待的,因为逃不过时间,而等待就是时间。我站在塘子上的时候,西北来的风,顺着塘子直冲冲到我的脸上。
就像我说的,冬天是最直白的,只要有一点不适合冬天的痕迹,都会暴露出来。塘子里的泥土被挖去堆在两岸上,黑黢黢的、湿润的两行泥土伸向远方。在广阔干渴的田野之间,高高的像坟头一样堆成两行。塘子里两边灰白的“U”型水泥模板,一个个整齐划一地排着,模板与模板之间也用水泥修补完整。
村里的人们把黑黢黢的泥土,一趟又一趟用担子挑回家,填在屋门口需要泥土的地方。从早晨挑到晌午,最后填平了门口的地方,还是要一担一担挑回家。屋里的人喊,吃饭嘞。挑泥的人说,等等啊。
“填平了还挑这做甚哩!”
“我的泥土啊。”
我的五角星花啊,苦了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