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勤、民勤（组诗）
腾格里与巴丹吉林沙漠
像搂孩子一样把民勤搂在怀里
只可惜它干涩的乳头
挤不出一滴奶水
粗粝的风，吹着嗷嗷待哺的孩子
多少辈仍走不出牧鞭一样的土路
莱菔山、苏武山的闲云
只能用来观赏，不能解渴
石羊河漂来的一线希望
仿佛救命稻草，一脸疲惫
道是无情却有情
风沙掩埋了我的祖先
也砺练了我的意志
民勤人是紧握风的马鬃
去寻梦的侠客。因为他们知道
要走出黑夜
必须先走出心的荒漠
坚守
民勤、民勤
十地九沙，十年九旱的民勤
祖祖辈辈种麦子，种不出河流的民勤
表里山川，只长黄沙不长雨水的民勤
有人把故乡绑在肩上出走
那知道诱惑的城市也有陷阱
听老人说，远走不如近守
也许，沙地过于厚重
才塑造了民勤人的质朴、勤奋
相信养育过祖先的热土
也一定能养活子孙
民勤人本来就是那苏武山的德行
人穷也要壁立千仞
用英雄命名的山
原本低矮、土气
却因一位英雄在此牧羊十九年
才让仰望的海拔陡增高度
伟岸的白杨如同苏武的傲骨
日夜挺立在风沙中
一座庙宇、一截残碑
把英雄的传闻收进心底
起初，一群群小蜜蜂
点燃红柳花的心事，继而
风沙高亢的呼唤，覆盖远古
蒙泉、羊路、芨芨草。野鸽墩
这里的每一个山崖旁
都有一个故事滑落
不得不信，总也说不清楚
没有什么云海、山岚
有的只是葡萄姑娘的长辫
梭梭卫士的方阵
你可以挽着葡架荡秋千
抱着珍珠说情话
葡萄酒的清香有拦下游人的意思
谢谢阳光，谢谢苏武
让我领略到了一种精神
一种坚韧的高度
爱上了你
爱上你的宽厚、克勤克俭
爱上你古朴的四合院
以及葵花一样的笑脸
有客从远方来，就像回到家里
春风一样的说笑仿佛前世有缘
香甜的蜜瓜很快赶走劳累
紫葡萄的凝望像我从未见面的妹妹
黑瓜籽嗑出清香的回忆
妹子说，她看见的红枣树
都提着灯笼
儿子说，他数过的绵羊
加在一起比星星多
大伯说，他最怕汗水打了漂
产品卖不上好价钱
我要连夜写一篇纪实广告
让金玉米银棉花一起走进网眼
宁愿我今夜不睡觉
也不要让乡亲们失眠
忘不了
美人和香草，不敢想
华堂和“宝马”，不属于我
自从我有记忆起，就记得
太阳还那么年轻，
草地还那么绿绿的
西风把沙子的散文
写得又长、又枯燥
让我记忆的额头储满皱纹
几十年，我丢失了很多——
信息、黑发、亲友、同志
以及那些不像诗的诗句
唯独牢记着这片富有磁性的厚土
它拌倒过我，又扶起过我
仿佛一台老式电焊机
把古朴和虔诚焊接在我的血液里
我这匹驽马，走南闯北
抹去了多少风尘，总也抹不掉
烙在我身上的那块印记
作者：吴农荣，甘肃省民勤县中医院。邮编：733399，电话：1338935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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