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见闹钟响了。冷，真的很冷。让身体离开被窝应该就是这个季节里最痛苦残忍的事了吧，特别是在这个天还没亮的点。小城的冬天总是这么冷冽，昨儿个下了一晚上的雪，窗外屋顶的积雪映衬得天空的颜色像蓝又像灰。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一场大雪。
洗漱都是用前一晚烧好的热水掺，今天却想尝试一下用冷水洗脸，用双手接了一捧快速拍在脸上，猛然一个激灵，真他娘冻。估计是不能骑自行车去学校了。果不其然，外头的雪都积到脚踝处了，亮的刺眼。
站在站台等公交，所幸今年开通了公交车，我望着一辆缓缓驶来的车由远及近，在路上留下两道常常的轮胎印。我扎紧了围巾，招了招手。天冷得呼一口气都是一道白雾。
学校的操场早已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许多地方都已经布满了脚印，看来今天早的人挺多的。每个人都为今天的雪感到兴奋，到了课间休息的二十分钟，操场上到处是翻飞的雪球。我所在教室的门口是一个中庭，积雪还没被踩踏过。班上的几个女同学准备在上面堆一个雪人。我看着她把一个小雪球用手握实，然后在雪里滚动，渐渐变大。我喜欢她的眼睛和睫毛，短发也很清丽，黑色的高领毛衣和白色的雪一样干净。她往我这看过来，招呼我一起过去，我赶忙小跑着，一溜烟加入大家的阵营。
八年之后，我很少再看见下雪，因为去了更南边的城市。雪人会融化，时间不为谁停留一秒，离散开始变得平常。终究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只能留一纸流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