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节前同学聚会，李建东最想见到的两个人却没有来。刘慧和王鹏在高中时期恋爱并成功结婚，是他们班里唯一一对。

以往每次聚会，夫妻俩个都要和李建东坐在一起，频频举杯感谢他这个“大恩人”。可这一次，接连不断地打电话，可夫妻俩都关机无法联系，他不免疑虑重重坐立不安。

宴会结束后，他没有随同大伙在县城游玩。心急火燎地截住一辆出租车，赶往临河镇。

2

上高中时，李建东和王鹏是同桌，是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刘慧和他邻村，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

王鹏足球踢得好，篮球打得棒，深受女生们的倾慕。可他单单就只喜欢刘慧，经常在李建东面前嘟噜着要追她。

刘慧是比较传统的女孩，性格内向。她也喜欢王鹏，可只是埋在心底不敢涉足早恋，从不随那些女生追到操场上狂吼乱喊。

王鹏知道李建东很了解刘慧，就希望他助自己一臂之力。李建东说，“让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回复。”

李建东思索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红肿着眼睛对王鹏说，“我乐意做你的红娘、军师。”

刘慧经常到图书室，每次都坐在靠窗那个固定位置。李建东经过几次潜伏侦查，摸清了她喜欢哪方面的书。

在李建东的操纵下，王鹏一反常态，不再到操场上打球。图书室里，他躲在角落里，两眼紧紧盯着窗前那个书桌。

刘慧捧着一本书落座，李建东冲他打了个手势。他急忙过去，按军师的方案开始行动。

连续两个晚上，李建东让他苦读钻研的正是她手里的那本书。他做足了功课，为的就是能够在刘慧面前一展才华。

刚开始，刘慧有些戒备，不理不睬。可他厚着脸皮，照本宣科，按李建东设定好的思路展开攻势。

慢慢的，刘慧捂着耳朵的手放开了。眼睛看着书页，可实际上在用心听他演讲。

后来，刘慧干脆托着腮帮看向窗外，时不时地用眼角瞟他一眼。琢磨着他该结束了，她合上书，瞪了他一眼，冷不防说了三个字，“神经病！”

刘慧出门时，猛一回头，看到李建东和王鹏在指点着自己叽叽咕咕的。她明白了怎么回事，恼羞成怒，愤然离去。

王鹏有些泄气，说这个方法不起作用。李建东鼓励他，“她耐着性子肯听你在身边啰嗦，没有即可离开，就说明她的心已经动摇了。她这种女孩善于隐瞒私情，明明暗恋对方，却又装出矜持的样子。今天已初见成效，再加把劲，死死缠住她，直到她屈服为止。”

就这样，连续一个多星期，操场上再也见不到王鹏的影子。他每天课外活动都泡在图书室，陪伴在刘慧身边。

刘慧也不再躲着他，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胡言乱语。说得对，她不吱声，点点头表示认同；说的不对，撇撇嘴，也不反驳。

有几个女生看不到生龙活虎的王鹏，一路打探，从操场到教室，一直追踪到图书室。看到王鹏和刘慧对面坐着，王鹏滔滔不绝，刘慧含笑不语。

有个女生非常气恼，当场就指着刘慧吼起来，“王鹏，这么多天不见你，原来被这个闷骚勾掉魂了。”

“你闭嘴！我就是喜欢她这种文文静静、少言寡语的性格。现在正式告诉你们，我爱上她了！谁要是敢和她过不去，我绝不饶她。”

说完，他拉起刘慧，搂在怀里。刘慧涨红了脸，怯怯地挣脱了几下，始终不敢吭声。

“刘慧，别怕。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那几个女生大惊失色，羞愧难当，嘟嘟囔囔地离开了。从此以后，王鹏和刘慧的恋情在校园里公开了。

“我爱上她了。”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一时成了校园里的经典，王鹏和刘慧这对恋人也名声大噪。

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同学聚会，李建东是从火车站把王鹏和刘慧接到集合地点的。他们在同一个城市打工，刘慧等着王鹏放假后才结伴回来的。

第二年年底，正赶上他们结婚。同学们相邀到王鹏家里，聚会和喜宴一块举行。

这是第三次聚会，却毫无征兆地双方失联。其他同学尽管非常关注和惋惜，但都没有李建东着急上火。

3

过了临河镇，再走一公里就到王鹏的村子。越往前走，李建东心里越乱，预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进了家门，只有王鹏一个人在家。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饭桌上一片狼藉。

“王鹏，同学们都等着你们聚会，你倒好，自己在家喝成这个样子。刘慧呢？她怎么不管管你？”

“回娘家了，我们准备离婚。”

“开什么玩笑？前几天我还见到过刘慧，提醒她别忘了腊月二十六到县城聚会，她答应得好好的。”

“是我辜负你她，也对不起你。”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他们结婚后，仍然一块打工，在工厂附近租了间房子。小夫妻过得还比较快活，经常在朋友圈里秀恩爱。

国庆节回家了一趟，他们还一同去拜访李建东。举杯畅饮，夫妻俩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假期后，刘慧没有跟王鹏回去。李建东问她，只是说身体不好，辞了工在家养一段日子。

腊月二十四王鹏回到家时，刘慧还说了后天同学聚会的事。王鹏满口答应，傍晚就被人叫出去喝酒了。

半夜时分，王鹏醉得不省人事，被架着送回家的。刘慧在伺候他喝水时，他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胡言乱语。

“笑笑，你不要总是催我。再急，也要等到过完年给她提离婚。”

说完，一头倒在床上，再也喊不应。刘慧心惊肉跳，不禁疑虑重重。

“笑笑，不就是和王鹏在一个饭店里的那个小姑娘吗？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自己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刘慧急忙翻出王鹏的手机，一看更是五雷轰顶。无论是通讯记录还是微信，今天傍晚以前的全部删除，但短短几个小时里，往返信息却达到一百多条。

看着那些肉麻的情话和催问离婚的内容，刘慧彻底崩溃了。她咆哮着捶打王鹏，等他醒了质问他怎么回事。

王鹏趁着酒劲也毫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我爱上她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离不开她，咱们只有离婚。”

刘慧哭了，闹了，骂了，打了，都不能让王鹏回心转意。她躺到床上哭了一夜，他蹲在沙发上喝闷酒。

清晨，她离家时，他醉卧在沙发上。他中午醒来，找不到她，打电话她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了。

今天上午，李建东连续打来十几个电话，王鹏怎么敢接呢？他没脸去刘慧娘家找她，也无法向李建东交代。

4

“我爱上她了。”这就是王鹏给出的理由。

他在快餐店里当厨师，那个姑娘是老板娘的侄女，娘俩一向对他体贴照顾。那姑娘开朗活泼，经常和他打情骂俏，天长日久，生米煮成熟饭。

他瞒着刘慧和那个姑娘搞地下情，已经半年多了。刘慧留在家乡这几个月，他们朝夕相伴，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我爱上她了。——这句话，曾经是你追求刘慧时最真挚最动人的誓言。正是因为这句话，刘慧才答应和你谈恋爱；正是冲着这句话，她才宁可与父母反目，也要远嫁给你。

我们乡镇离你这儿足足有九十里，当时我就警告过你，刘慧离娘家这么远，你千万别欺负她！你是怎么拍着胸脯保证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遇见你那个姑娘，就身不由己了。她对我的吸引力，从刘慧那里从来没有体验过。”

李建东听到这句话，拍案而起，挥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指着他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东西！和你这种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鹏倒在了沙发上，用手抹着鼻血，不敢还手。

“你打吧，只要解恨，你怎么着都行。我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真要和刘慧离婚？”

王鹏低着头思索着，反复掂量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姑娘确实对我很好，我真的爱上她了。我对不住你们，只能委屈刘慧了。”

“混蛋！我会替刘慧讨回公道的。你别后悔，我一定让同学们知道，你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5

李建东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几次打电话，刘慧都是关机。

他想即可去安慰她，并了解一下情况。可是太晚了，又怕不方便。

第二天上午，李建东买了些礼品，来到了刘慧娘家。拍开门，刘慧母亲一看是他，没好声气地说，“你要是替王鹏来说情，就别怪我不客气，赶快滚！”

“刘婶，我能替那个狗东西说情吗？我昨天揍了他一顿，替刘慧出气了。我是特意看望您和叔叔的，来劝劝刘慧想开点。”

刘婶这才闪开身子，让李建东进去。跟在他身后嘟噜着，“当初小慧就不该嫁给他，我一眼就看出那小子靠不住。可小慧拧死理，你也帮他说好话。现在知道他是啥东西了吧？我女儿受欺负，你也有责任。”

“婶子，我当初帮了那个混蛋也非常后悔，我一定将功补过，不会让刘慧再受一丁点儿委屈。”

老太太指了指里间，叹着气说，“躺了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的。那种靠不住的男人，要离就离呗，留恋他干什么？”

门反锁着，李建东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只好大声喊，“刘慧，我是李建东，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门打开了，刘慧披头散发，满脸倦容。和前两天相比，消瘦憔悴了许多。

“那个姑娘你见过吗？”

“只见过一次，还是王鹏过生日那天，她和我们一起吃过饭。”

“当时就没有看出他们有那种关系？”

“她毕竟是老板娘的侄女，我还讨好她，指望她能照顾王鹏一步呢。”

“刘慧，你还是那么单纯，总是过于相信别人。她早就有心勾搭王鹏，见你柔弱可欺，就放心大胆了。在你和王鹏分开这几个月，她又得寸进尺，一口把王鹏吞掉了。”

“你这样说，忽然提醒我一件事。”刘慧坐起身子，沉痛地回忆往事。

从六月份开始，刘慧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和王鹏商量，再干一两个月就辞工，回家养胎。

那段日子，王鹏非常体贴她。平时都是晚上十点多才回家，从那开始，他尽量提前一个多小时，还天天带好吃的给她。

她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想到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她欣喜若狂。没想到，天灾人祸转眼之间就会降临。

那天傍晚下班时下着雨，她撑着伞小心翼翼地回家。刚拐进小胡同里，被一辆电动车撞倒。

她爬在泥水里腹痛难忍，向那个肇事者求救。可对方呆呆地看着她，足足半分钟后，调转车头，冲出胡同口。

那个人穿着雨衣，戴着口罩，无法辨认面目。但那双眼睛让她不难猜出，一定是个女孩。

后面经过的人尽管可怜她，但都不敢直接施救。只是围观着，帮她打了120。

她流产了，还落下毛病，身体虚弱。住院花钱，厂里还扣了工资。

她痛苦万分，每天以泪洗面。王鹏开始几天还安慰照顾她，慢慢地态度有了变化。

她丢了孩子，总觉得对不住他。他脾气暴躁，说几句难听话，她都一一忍了。

他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夜不归宿，她也只是怨恨自己。他失魂落魄，借酒消愁，她认为是自己的错失引起的。

勉强撑到国庆节，他把她送回家。她以为他爱惜她的身体，让她在家乡养病。

她一直自责，小心谨慎地伺候公婆。没想到，年底回家当天晚上，他就提出离婚。

诉说完这件事，刘慧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满心猜疑，可又没有十分把握。

“现在一提到笑笑那个姑娘，我才猛然觉得，撞我的那个女孩，从那双眼睛上看，非常像。”

“你有了孩子，她怕王鹏舍不得离开你，依她的性格，下这种毒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没有证据，就是明明知道是她干的，也奈何不了她。”

一旦能够确认是笑笑故意撞刘慧，就可以让王鹏回心转意。可她无凭无据，又找不到人可以作证，这一线希望又化为泡影。

6

“李建东，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让小三把王鹏从我身边夺走？”

刘慧失魂落魄，又躺在床上哭哭啼啼。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她的婚姻连一年都维持不到，这个现实她怎么承受得了？

“刘慧，你头脑应该清醒了。你问了，我也问了，王鹏就一口咬定，他已经爱上那个笑笑姑娘了。

你们尽管是夫妻，尽管住在一块，而笑笑和他朝夕相伴，日久生情，这是难免的。况且，笑笑抓住你的弱点，对王鹏穷追不舍，王鹏哪能经得起这种诱惑？”

刘慧仍不死心，“我就是不答应离婚，看他们能怎么办？”

“那你听听王鹏怎么说？”李建东拨通了王鹏的电话，让他们夫妻再谈一谈。

还没等刘慧说话，王鹏就直接表态了。

“刘慧，对不起！我真的爱上她了，她刚才说，已经怀孕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

当时你怀孕时，我劝你马上回家乡，你非得多挣两个月的钱。结果怎么样？你让我很失望、很伤心，我们还是离婚吧。

你不要纠缠我，你同意，我们马上办手续。不同意，我离家出走。”

说完马上挂掉了，不给刘慧插话和反驳的机会。

刘慧像个木偶一样，默无声息地瘫坐在床上。好久好久，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爱上她了！我爱上她了！他当时为了我，不也是这样对同学们说的吗？今天，为了另一个姑娘，竟然对我说同样的话。我真是瞎了眼，鬼迷心窍，嫁给了这个白眼狼……”

“他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被那个小骚货缠住了，结发妻子不要了，跟小三跑了……”

“他不问青红皂白，一直记恨我摔掉了孩子，他咋不诅咒那个撞我的女孩啊？”

……

一向柔弱温顺、文静沉稳的刘慧，受到这次打击，突然之间疯疯癫癫，婆婆妈妈的了。

她一句句控诉着，絮叨着。像极了一个泼妇，也变成了“祥林嫂”。

7

不到两天，王鹏和刘慧闹离婚的事就在村里传遍了。同学们也陆续来看望刘慧，安慰她的同时，难免要臭骂王鹏几句，诅咒他和那个姑娘不会有好下场。

有几个同学怒气冲冲地找王鹏算账，堵在他的门口，男同学吆喝，女同学叫骂。没料到，王鹏真的已经离家出走了。

他的爸妈几天没脸出门，叔叔大爷以及堂兄弟堂姐妹们也嫌丢人，不敢在大街上逗留。双方家人，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好了。

同学们的怒气没处发泄，两个老人哭得令人可怜心痛。他们都摇头叹息，纷纷掏出一二百块钱，放在桌上，默默离开。

在同学们的安慰和劝说下，刘慧的精神慢慢好多了。她也想通了，靠不住的男人，再好也不值得留恋。

有人打探到了王鹏躲在什么地方，刘慧也不急于找他。静静地在家等着，他一回来就办离婚手续。

李建东在镇上开了家烟酒批发部，缺少人手，就让她帮忙。经常讲笑话给她解闷，还专门买了辆电动车方便她上下班。

慢慢地，刘慧终于体会到李建东对她的一片深情。她后悔当初迷恋王鹏，根本没把李建东看在眼里。

他一直没订婚，难道就痴痴地等着我吗？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离婚呢？

有一天，刘慧试探着问他，“李建东，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个意思的？”

李建东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坦白说，“不怕你笑话，从初一就喜欢上你了，一直在暗恋着你。”

刘慧不禁大吃一惊，觉到又好笑又感动，羞涩地责备他，“那你为什么还帮着王鹏追我？”

“因为，你喜欢的是他，我不想惹你不开心。”

刘慧觉得，这也说得过去。可转念一想，又追问他，“真的就这么简单？我不信。”

李建东有点难言之隐，低头沉默了一会。叹口气，才吐露真情。

“你还记得初一那年，你逼我调位的事吗？”

“调位？没印象了。”

李建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肢窝，又学着当时刘慧的表情，捂着鼻子，叫嚷着，“熏死了，熏死了，滚开！”

一下子激活了刘慧的记忆，她羞愧不已，“李建东，对不起，因为我，你一直受着委屈。”

原来，初一那年，刘慧就是全班男生追捧的小公主。李建东也不例外，经常借口问问题接近她。

他身上有股怪味，让人受不了。她非常讨厌这个小不点，不止一次骂他，轰他滚远点。

李建东坐在第一排，身后就是刘慧。刘慧实在受不了，就在课堂上向老师反应。

“老师，他身上有狐臭，你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吧。”

班里几十双眼睛看着李建东，讥笑和嘲讽的目光，简直是万箭穿心。他回头望着刘慧，委屈地泪流满面。

没有人肯和他坐在一起，他抱着自己的书桌，自动退到最后一排。那两天，他痛苦万分，爬在书桌上，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没几天，他有狐臭的事，班里班外尽人皆知。李建东心灵上受到巨大创伤，成绩曾一度下降。

从那以后，李建东见了刘慧，总是躲得远远的。可他仍喜欢着她，可只能暗恋，从来不敢表白。

说话期间，刘慧张着鼻孔使劲闻了闻，疑惑不解地问，“怎么现在闻不到了？”

“高中毕业后，我一直相亲。事前擦洗干净，自己闻不出味来。可一接近姑娘，人家还是怀疑我有狐臭。”

“所以，你到现在还没订婚。”

“是啊，有一次，有个姑娘相中了我，眼看就要下见面礼。谁知，她的堂哥知道我的底细，给搅黄了。”

“那一定也是我们的某个同学，真缺德！”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动手术了。”

刘慧凑到他眼前，用鼻子轮流在两个胳肢窝上嗅来嗅去。弄得李建东心惊肉跳，怪难为情的。

“嗯，只有一点点味道，不过，我不再讨厌了。我不会再让你滚，你也不用再躲了。”

李建东惊喜万分，不由自主地抓住刘慧的手，大声追问，“刘慧，你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

刘慧自知失言，羞得无地自容。她挣脱李建东的双手，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自个慢慢琢磨吧。”

说完，骑上电动车，急匆匆回家了。

7

三个月后的一天，临河镇大集。李建东和刘慧正忙着，王鹏找到门市部来。

“刘慧，我错了。跟我回家吧，我以后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说着，腿一软，跪在刘慧面前。

刘慧躲开不搭理他，李建东也故意视而不见，继续招呼着顾客。王鹏既然跪下来，干脆不起来了，装出一副可怜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不知廉耻地继续求着刘慧。刘慧转身进了门市，从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书。

“王鹏，是你忘恩负义抛弃了我，就别指望我再跟你走。这是委托律师写好的离婚协议，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就打官司。”

“刘慧，我后悔死了，这一切都是老板娘一手操纵的。她指使笑笑撞倒你，还假怀孕逼我娶她。”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上她了吗？那就好好和她过呗，离了婚才可以娶她呀。我成全你们，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

王鹏不得不说出实情，继续哀求刘慧，“小区拆迁，他们回老家了。我要是和她结婚，就必须做上门女婿。我父母也只有我一个儿子，绝不会答应的。”

刘慧一把拉过李建东，一字一句地说，“听清楚了！我已经爱上他了！就等着你回来离婚，我好嫁给他。”

王鹏一骨碌站起来，想去乞求李建东。围观的人都是临近村子的，他们早抱不住火了，都上前拦住了他。

“王鹏，再胡搅蛮缠，就揍扁你。趁老子还不愿意动手，赶快滚！”

王鹏被众人轰走了，刘慧抓住李建东的手还不舍得撒开。

李建东惊喜交加，疑惑地问她，“刘慧，你什么时候找的律师？”

“先不告诉你，她是我们的同学，我答应她，到时候做我的……伴娘。”

“那，新郎一定是我了？”

“别高兴过早，那得看你怎么表现了。”

李建东心领神会，马上掏出手机，在朋友圈发布消息——

“我爱上她了！刘慧，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刘慧微笑着说，“还必须加上一句，他们有的打工，有的正上大学。”

李建东马上会意，“嘿嘿”一笑，低声说，“你都定好日子了。”

他马上又又补上一条，“婚礼定在腊月二十六，同学们都到我们家聚会。”

不一会儿，同学中就有人点赞和评论，“我爱上她了！——李建东，希望你坚守自己的誓言，不要像王鹏那样背信弃义。”

李建东马上回复，“借口爱上别人了，抛妻离子，这种见异思迁的小人，往往没有好下场。我决不会做出这种辜负刘慧的丑事，我既然爱上了她，就永不反悔！”

接下下，同学们纷纷点赞，祝福。刘慧和李建东促膝而谈，陶醉在幸福快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