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发展的路是上山的路,从社会文明形成开始,人类祖先们就开始慢慢地朝着山顶开辟路径并筑好阶梯,以便后人前行。
到现在,我们已经能借着那些阶梯爬到很高的位置,获得了越来越广阔的视野和越来越好的风景。
但我们依然看不到山顶,甚至不能预估它的距离。
所以负责引领人类前行的人们依然存在。
思想家负责确定向上的路径,科学家负责建设阶梯,法学家负责规范行进方式,作家负责鼓励人们向上,或者说服人们待在半山腰,能摆烂就摆烂……
可没有阶梯的路难免是艰辛的,毕竟绝大多数人连阶梯上的路都没有走完。
是危险的,那里摔死过数不尽的像布鲁诺那样的人。
也是孤独的,是不被认可的,在山脚附近的大多数人不会理解云层之上的事情,他们以为遥遥望去的那棵大树便是顶端。
于是在那些人携着真理朝着山下喊的时候,大多数人除了会诅咒他摔死之外不会有别的思考和作为。
剩下少数有较思想的人也无心向上,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家”在阶梯顶端安装了庄严的“禁止攀登”告示牌。
于是那些人在绝望中就真的像诅咒中那样摔死了,摔死在高楼下,在一氧化碳里,在水里,在火里,在梦里……
但他们终究是伟大的。
就我自身而言,我不敢保证人类再向上探索以至看得更远之后,对眼界相当有限的人们是否是一件好事。远处的风景真的是更好的吗,也许那里是一片荒芜,也许满是泥垢和污浊,也许是一座座更高的山,我们会发现人类倾力所攀爬的这一座连丘陵都算不上的土堆。
可青蛙总还是跳出井里才好。
我们太安逸了,古来的智者们修好阶梯,人们又忙着催促他们建起索道和缆车。
谁又管那阶梯上未知的事情呢。
但以索道登到山腰的人,所看到的风景,所增长的知识和境界,和山下的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他们也从未见过脚底下的人见到的东西吧,这位置不过能给予他们愚蠢可笑的傲慢和自负罢了。
你们问我又如何,我啊,我目前不过是沿着阶梯走路的人罢了,我走的不是自己的路,是前人为我选择的路。
我自然渴望上到阶梯尽头,再向上尽可能地多走几步,但我不确定我是否还有将那风景分享给世人的豁达和勇气。
算了,我可能也不过是一介庸人,爬不了那么高的山,但我想,我总能向左和向右转个身,走出那阶梯,若终吾一生到不了高处,就看看山另一面的风景。
走走自己的路吧,活不成众人渴望你成为的你,也至少活成自己。
山的另一面也许很安静吧。
适合我这种习惯懦弱和逃避的人。
不会有“禁止攀登”的标语,也没有被渐渐同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