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今晚的天也格外的亮,远处有一片天幕呈现出粉红色,绣满了一簇簇云团,惹得他惊喜一番,遥遥指着叫喊我看过去,可爱极了。
篮球场有人在打球,他看到不免生出也想打篮球的心思。前段时间他常和我道想教我打篮球,我微抬下巴,傲气道:“想当年,我篮球考试投三分球,十中七。”他半信半疑地笑着问:“真的假的?”我确信地点头,望向他笑得更盛。球场边孤单单躺着一颗无人问津的篮球,他欲用之,然又恐球的主人就在附近,遂遗憾而去。路上,他忽而开始无实物表演运球,我作防守员,只见他嘴里骗我道“向右”,却突然向左攻破了我的防守。“球已经到我这里了。”依仗无实物,我虚晃动作胡诌道。
走到操场上,抬头望天,入目是或紫或蓝或粉的颜色,间或混有几丝灰棕色,朦朦然道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但着实惊艳,仿佛穿越进不知名的过去。“就像,”我思忖片刻道,“一张老旧的相片,褪了色泽。”让人变得温柔,惹人惆怅,又带着无法触及的遥远。我想在草坪上滚来滚去,他却思及衣服被染脏,拉着我走了。但走之前,我记得他立在草坪上,低头吻过来。灰粉天空逐渐退场,他成了世界的主演,占据我的多半目光。柔软而温热,引人沉溺。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他突然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坐在这里了?”“因为蚊子吗?”我方才感到腿部隐约瘙痒,自以为是蚊子的缘故。他示意我看向左侧的另两只长椅,其上坐满了人,隐匿在梧桐树的落影下。“其他人坐在阴影下很私密的感觉,我们这里就和直播一样。”周身宽敞,白炽路灯的光亮自头顶倾泻而下,使一切显现无遗。我闻言大笑,心想着直播亲吻一类乱糟糟的东西,偏头亲了过去,却又将这个吻淹没在笑声里。
他牵着我走在楼道里,忽而道:“我们现在就像最好的朋友,”我疑惑地“咦”了一声,他接着道,“我们每天都在一起,讲着好玩的事情,互相能理解对方的笑话。”我想到昨天看到的BFF,回道:“你就是我的BFF。”“BFF是什么?”他问。“就是,”我笑着看向他,“best friend forever。”他恍然大悟,我则在暗暗咀嚼着“forever”一词,不论真假,至少听起来让人悦然。
我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因为时而能从中看到真切的欢喜,每当这时,我便想起他曾说的“我知道我们彼此都是爱对方的”。几天前的一个清晨,我悠悠醒来,身侧的他仍在熟睡。望着他睫毛垂落的阴翳,抚摸他身上的温度,忽而升起一种不明所以的幸运感,想将他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我轻轻把他的脸扶过来,嘴巴贴上去,感受着他细小的胡茬,如同那天野餐,我们躺在草地间,手掌抚过新放的浸满了夕阳的青草尖,引起一阵温热的骚动。也许,这就是他说过的幸福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