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了大早终于吃到了省略好几天的早餐。油条加一碗老豆腐是天津人流传上百年的标配。四年前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是很嫌弃这种吃法的,奶白色清香的豆腐花上面再浇上一勺浑浊的卤汁,食不下咽总觉得像红和绿的搭配一样让人尴尬。纵然不是什么正宗温柔水乡的南方妹子,我所在的小城即使在长江以南但俯瞰国土确实是归属于大中原地区,但是我也是吃惯了豆腐脑加糖的。喜欢偏甜口味的可以多加两勺。看着晶莹的小糖粒在热气腾腾中化开,吃一口,芬芳四溢,一整天都有好心情。所以我坚决抵制北方这种混搭,誓死捍卫心中对豆腐脑纯洁神圣又唯一的准则。半年后,我妥协了。
饮食就像你接受一个人一样,刚开始很讨厌,但他总在你身边晃悠躲也躲不掉,慢慢你就产生了好奇,就尝试了一下,然后就喜欢上了。就成了忘不掉的味道。
喜欢小桥流水也追逐大海和热烈盛夏,最终也没妨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北方,其中有太多说不清楚的小细节。尽管秋冬季浑厚的雾霾压抑的喘不过气,狂风席卷落叶硬生生往你脸上打来,还有你一个人走在这个季节时,能想到类似萧条,凄冷,悲凉,满目疮痍这样最孤独的词。
但是如果把一年分为春,夏,初秋,秋冬和冬,那我仍有五分之三的理由毫无保留地爱上这里,如果中途再发现一些还没吃过的好吃的,那么另外不喜欢的五分之二也会将被彻底推翻。
北方人豪爽,从出了宿舍区右拐那条小餐馆聚集的小街上就可以知道。小饭馆一个挨着一个,以“李记”“徐记”这样粗糙的方式命名,把菜品都大大的打印出来贴在墙面上,店面布置的没什么意境,却有小饭馆该有的家常温馨的味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菜价有多便宜每次端上来都是满满的一大盘,水饺包的一大口也吃不下。老板娘很热情,去的次数多了,跟我们聊天总时不时问我们够不够吃。好像她看出来我和我朋友两个小姑娘其实是超级大饭桶,颇有小时候你妈拿着碗到处追着你逼你吃饭的意味。
这两天忙着毕业论文查重,庆幸自己小学语文遣词造句的造诣。把子句换成被子句,各种句式拆分整合同意转换,再加上原本废话也多,一万字的降重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把阳台的门窗打开,让五月温热的风随便吹进来。我们三个同时对着电脑奋战毕业前最后一个统一的目标,满脑子都是查重暂且不用想还有多久会毕业,之后去哪个城市什么工作之类的,这样也是另一种轻松了。哪怕已经到了五月底,也并不是大部分人都明确地大步迈进。有时候迷茫或者纠结,也是寻找自我的一种负责任的方式。
这几天不管在楼道遇到谁,第一句话都能聊到论文查重的问题,是唯一觉得搞笑的事情。什么时候都有人陪你一起奋力前进,不必觉得自己孤单。
下午路过隔壁宿舍,看到家远的同学已经开始大包小包收拾行李,不知道轮到自己的时候面对这四年会不会满无头绪。其实从5/16拍完毕业照的当天,就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其中当然也有从天南海北专程赶回来拍毕业照的人,这不是虚伪的仪式感,是我们对这段大学时光最后的珍重。
行李箱被不情愿地拖着,在学校绿荫斑驳的小路上发出不耐烦的咯吱咯吱声,四年前也有此景,只不过方向相反,之前是开始,现在结束。青春是条单行道,无法逆行,是早已设定好的游戏规则。
哪怕从大一刚踏入校园开始就期待着毕业,期待着以后一个人自由无束的生活,到现在临行前的节骨眼上,只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想起小时候总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人真是好奇怪的。
毕业快乐这个词是祝福,但再多看一眼难免觉得忧伤。是呢,毕业怎么会快乐,和曾经的稚嫩的时候想的不一样。
一直很喜欢英文单词Forever,好像这读起来三个音节两秒钟,就真的能永远。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离别,但一直都没适应。想起高考最后考完英语走出考场,看到最喜欢的政治老师,竟然抑制不住扑过去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惹的不远处我妈误以为我忘了涂答题卡。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曾经期待离开的地方,总会变成离开后想念的地方。当年埋在厚厚试卷堆里仰望天空的时候,有多憧憬着大学时光,现在就有多怀念和同桌在课堂上偷偷说话的日子。而现在,每次听到隔壁小学早上八点准时响起的蓝精灵,也同样想念戴着红领巾和她手拉手放学回家。
好吧,就剩答辩了,在六月中旬。现在是应届毕业生,然后是2017届毕业生,之后就是不用上学的孩子了。
世上,真的没有Forever.
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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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