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门映雪
初识香道,是在秋高气爽的九月。桂花金黄,天空湛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一个美得令人心醉的季节。
第一次走进香道的课堂,我开始的感觉是懵懂而又好奇。最初对香的印象是寺院里伴着和尚们敲打木鱼和吟咏唱诵时的云雾缭绕。那袅袅青烟久久盘桓在碧空当中,仿佛是与神灵进行思想交汇的通道,虚无缥缈、冉冉升起,令人不由顿生敬畏之心。来到凡朴香,我才惊然发现:香作为休闲、欣赏、把玩、理疗、养生等各种形式和载体,已悄然走进我们的生活。
香,在古代一向是高雅之物。古人注重礼仪,凡参加重要聚会或从事祭祀活动,必先沐浴、更衣、焚香。男子的书房、女子的闺房都少不了这缕缕清香陪伴,“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古代文人四大闲趣包括斗茶、品香、插花和挂画。香对于这些喜欢风花雪月、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来说,更是促进他们文思泉涌的催化剂。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年轻的公子正伏案读书,面容娇媚、体态轻盈的侍女身着红罗裙,不时颦婷走过来给公子斟一碗酽酽的热茶,纤纤素手轻轻点拨香炉,室内青烟丝绕、香气氤氲。本来文思枯竭、冥思苦想的公子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诗兴大发,“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国的香文化由来以久,从先秦的天地之香、两汉的贵胄之香、盛唐的旖旎之香、宋代的风雅之香以及明清时的入世之香,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香也从王公贵族的上品,成为寻常百姓的日常。
而沉香作为香中极品,了解其形成过程后令我为之惊讶和赞叹。之前我一直以为它是一种类似花椒、八角、陈皮、桂枝等其它香料一样是植物的果实或叶子,原来它是沉香木在遭受外在的伤害,比如台风肆虐、雷电击中、虫蚁侵蚀、真菌感染后,或是树木死亡倒伏于水中含香部分陈化结香,或是树木分泌油脂保护创口愈合自然结香。无论那种情况,要形成沉香都需要数百年的时间。
想像一个棵受到创伤的沉香树,它孤独地倒在那里,历经岁月的磨砺和洗濯,虽日益衰竭却一息尚存,百年之后不但没有枯朽,反而如凤凰涅槃一般,得到了升华。
所以说,沉香是有生命的。它吸收百年天地之精华,当以一种新的面貌呈现在人们眼前时,面对不同的欣赏者,它所散发的魅力和表达的物语也必是不一样的。它骨格清奇,低调脱俗,可遇而不可求。
凡朴香香品就是以昂贵的沉、檀香材为主,再辅以其他香料和合而成。每一款香品不但味道不同,而且每一支香品都有层次变化,耐人回味,细细品味其间的变化,仿佛经历人生几重风雨。
清晨,当一切都带着惺忪的睡意欣欣然睁开眼睛时,我喜欢点燃一支“幽兰”,那清幽的香气仿佛来自空空的山谷,僻静安宁,悄然盛开,那是心灵疲惫时最好的栖息地。夜幕低垂,静谧的晚上,我在“幸福”的陪伴下安然入睡。如若被琐事缠身,郁闷积结,那就来听闻“松涛”阵阵,给混沌不清的大脑做一次SPA。雨水滴答的天气,我更喜欢“窗外”的陪伴,淡淡的薰衣草味道,恍如坐在夏日午后的窗前,虫儿低鸣,风儿轻拂,期待能邂逅一位打着油纸伞,如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
周末的时候应仙子老师之邀,参加一个以香为主题的“春之韵”雅集。场景的布置清新雅致,心旷神怡。一方斗室,摆着几张古色古香的几案,淡蓝色的桌旗上,静静地伫立着瓷质的花瓶,里面插着粉色的海棠,绿色的棕榈,针叶的松柏和缠绕的藤蔓。大家围席而坐,听古琴叮咚,品杯中好茶,闻一炉沉香。我不由心生而笑:原来我们这些平日里不拘小节的粗人,今日也可以像古人一样有如此雅趣啊!
世间多繁杂,内心多焦灼。我们常常感叹活得不易且累,感觉美好的生活距离自己好远。不如点燃一支香,让那些浮躁、压力、无奈、琐碎都暂时远离身边,专心享受这专属于自己的芳香。当那一缕清香幽幽沁入心脾时,你会发现此刻生活正如你想象的那样:温婉而平淡,宁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