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一天大雪后中华街的夜晚。在初中搬到学校附近之前,我总觉着邯郸只有白天下雪,然后在傍晚戛然而止。街灯在雪后点亮,那时中华大街上还挂着很多红灯笼,文化宫前的自行车道上方,蓝色白色交替的小灯管映着梧桐树根旁的积雪,我目不转睛,呼出的白气钻出围巾挂在睫毛。
我忽然想起搬家第二天下了那年第一场雪,十二月份,七点多,我们在街灯下行走。风雪中我甚至记不住新家在哪个街口,于是我们驻足在疑似的巷口,戴着帽子揣着兜,有人把脸埋进围巾,有人忍不住耸着肩。
雪花打过我的鼻尖和头发,寒冷中我依稀听见有人说,自己可以穿过这条小巷回到家。
那是一场高烧过后,那一个月我拥有的不只是一个冬天。
我愿意温柔地接受岁月给我留下的一切痕迹,比如记住每一个寒风凛冽的十二月,驻足在每一条挂着红灯笼的,积雪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