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阴谋(十三)为奶奶预后恢复全力准备…

茉莉想起来要去见科主任,一看表已经两点便匆匆洗好嘴巴和手,漱了口跑到外面的主任办公室去,门开着,他有客人正在谈着。茉莉后退到门外等着,旁边是过道,她突然看见过道楼道里坐着一个人的背影,叫一声那人回过头,露出红肿泪眼婆娑的双眼。是妈妈,又在……自小茉莉看惯了她惨惨戚戚的模样,这明明是奶奶受伤,奶奶骨折,奶奶受苦手术,她干嘛哭呢?她是又在自怜觉得自己女儿更疼爱自己的婆婆,她又嫉妒又觉得自己凄惨,茉莉有些有些不耐烦,也懒得去追问什么,只说了句"我去找主任了"便继续去门口等待了。是的,她可以不怪她但是要去安慰迫使奶奶受伤的她,她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她心中有是非黑白的尺度,她有原则。主任办公室的人出来后,茉莉便进去找主任自报家门说明来意了,主任是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粗壮男人,眼镜后面一双炯炯有神有力的眼睛,粗壮却举止温文,是属于大医院骨科主任的范。茉莉暗自打趣。待自报家门后,主任露出洁白牙齿微笑着请茉莉坐下。他说"老听你奶奶说,她的俩孙女可孝顺了,果然这就来了一个,这一见不但孝顺又知礼大方美丽啊"。主任笑呵呵的望着她。今天茉莉穿着白色卫衣连体长裙,白色运动鞋,长长头发扎了起来一个甩在后面的马尾,清扫娥眉,青春秀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主任过奖,回来匆忙衣衫略不整妆也来不及化,有些邋遢的出来""挺好挺好!""知道主任一直为我奶奶尽心尽责,我回来一定要来当面拜谢主任呢,昨日回来的晚,您不在,今日特地过来,一表感谢,二也询问下预后预期和注意事项"茉莉及时转移正题上。"嗯!"主任听到这里,马上清了清嗓子直了直腰身,表情严肃起来一丝不苟的说。"你奶奶这个部为属于股骨二分之一处骨折,未到下三分之一,一般这个年纪考虑换股骨头,但通过各项检查我看你奶奶这个身体状况相当不错,可以用股骨钉骨钉,依我看应该能长得住。""嗯~"茉莉轻轻的应着。"当然,这个要看病人自身情况和配合工作,如果她不听话过早活动也有可能再次骨折,那时候就必须股骨头置换,别无他法了。"主任严肃的说完,茉莉表示理解,回去会反复和奶奶沟通。"你是做什么工作?"话已说完,茉莉正准备说结束感谢语,主任突然问她。"我是疾控中心上班,也是学医出身"茉莉礼貌的回复。"怪不得好沟通!"主任说完,茉莉就起身告辞,并致以感谢。

走到楼道,茉莉看见妈妈依然坐在那里,只好过去问了问"怎么了?"妈妈没有回头说"没什么!你们娘俩其乐融融就好,我这个外人在这边坐会,需要我时候我再回去~"母亲语气酸酸的,茉莉明白妈妈心里希望她回来是偎依着她,而不是奶奶……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奶奶骨折手术啊!这醋吃的,另茉莉很不开心,都觉得无心安慰她了……

茉莉回到奶奶那里,奶奶已经吃好,剩下好多放在桌子上,"你快吃吧,你刚刚没吃好再吃些~"想起妈妈那酸味茉莉已经吃不下去了,匆匆收拾了起来。想想奶奶手术顺利,接下来重点就是养,她搬个凳子坐下来床边认真的和奶奶沟通,详细告诉奶奶注意事项和禁忌症,看到奶奶有些不以为然,她便着重强调绝不能过早下地活动。想到这个问题最重要的应该是找一个负责任陪伴在左右的保姆,如果交给妈妈,回去恐怕次日奶奶就得下地,茉莉可不敢想,如果交给这样身兼数职的护工,那也有照顾不周她人不在内急的时候。

想了很多,她便给雨儿发消息详细说明此情况。雨儿当然同意,狠狠地盛赞茉莉考虑周全,于是茉莉美滋滋的联络起来朋友帮忙寻找合适的保姆。询问很多朋友帮忙寻找,茉莉电话一个一个不断。直到晚上七点接到儿子的电话,茉莉匆匆问"怎么啦宝贝还好吗?"那边不语。再问,那边传来儿子忍不住的大哭,儿子哭了一会才抽噎着说,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好凄凉,我感觉好难过…茉莉眼泪迸发出来,视线模糊的看不见对面的谁,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呀,茉莉感觉到今天儿子的状态像极了她抑郁症发作时的崩溃,搞不好儿子都一个人呆抑郁了…想到这里,她准备尽快处理完手边事回去。于是挂了电话她把情况给雨儿说了一下,便订了次日的票。

妈妈依然自顾自该出去锻炼就锻炼,很少出现在医院。晚上茉莉安抚好奶奶后,又再次去找护工沟通感情家长里短的海聊关心问候她,并且把奶奶拜托给她。回到宾馆妈妈也已经回来,茉莉告诉她明天自己就回去了,她们回去的车姐姐已经联络好,回去保姆正在找,并婉转的希望在医院的这几日里她不在妈妈能在左右,不然奶奶有急事没人在她下地活动极容易再次骨折前功尽弃…

母亲坐在床上一只手托着着另一只手腕慢条斯理的活动着腕关节,听茉莉婉转含蓄的絮絮叨叨完过了一会,才挒挒嘴角,依然认真的活动着关节挤出来一句"你不在那我当然会在医院,我趁你在放松放松,这些天如把我关在笼子里一样…"茉莉赶紧接道"我知道,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辛苦了,再忍几天就出院了…"

带着对奶奶恢复健康的祈祷和对儿子的挂念,茉莉踏上归途。漫漫旅途展开一个人望着窗外想起儿子电话里的痛哭不禁也流起了眼泪。

儿子也不易。三岁半前,茉莉在都市工作,儿子基本随奶奶小城一起生活,离开儿子后的茉莉,埋藏不住深深地思念。听婆婆说一岁多时候,儿子能听到别人叫妈妈,很是羡慕。他总是把楼下的一个对他友善有爱的阿姨喊做妈妈,而那个阿姨的儿子每每听见他这样喊都会理直气壮的纠正"这是我的妈妈,不是你的!不许你喊!"据说每此时儿子都会大哭一场。婆婆也跟着孙子流泪,低声和那个男孩商量"让我们叫你妈妈,那还是你妈妈,你这么大了让弟弟喊喊又如何……"那已经七八岁的男孩却不允许有一次居然也会大哭起来,婆婆只好抹着眼泪把孙子抱在怀里安抚。

春节假期买不到票,茉莉火车上站票十几个小时赶回去,见到心爱的儿子,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小心翼翼的和茉莉接触,吃她买的零食但是晚上不和她睡,很晚回去奶奶那里睡,却很早起床来到茉莉住的房间敲门继续在茉莉身边小心翼翼的接触,直到几天后儿子怯怯的试探的喊她"妈妈",茉莉无比开心和心疼…

她清晰记得,当自己挺着八个月大着肚子回到老家时候,单位的叔叔,也就是放射科主任告诉她,她爷爷体检肺部有阴影,他不敢确定什么需要去省里大医院复查核实。她回去后便陪爷爷一起去省里最大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活检结果是肺癌…那时候全家都商议一致瞒着爷爷,不让做医生的爷爷知道自己的病情,连雨儿都那么坚决,孕期智商全无的茉莉只好跟着大家一起欺瞒爷爷,爷爷多次追问,无果。活检以前,七十四岁的爷爷尚能走路买菜锻炼下棋运动,当茉莉说要去省里医院检查时候爷爷说肯定没事,为了证明没事还当着茉莉的面板着门框做几个引体向上…活检出结果后,家人们诡异的异样让爷爷倍感疑惑很快便卧床不起。儿子三个月的时候爷爷已经吃不下饭只能进流食,仅仅半年时光爷爷便去世了……

在爷爷临近去世前的两个月时,茉莉带着儿子婆婆和老公一起回到城里。可是没几日却得知,爸爸去找爷爷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直到爷爷气的呼吸困难。癌症晚期病人最怕绝望,那时候爷爷万念俱灰。得知此情的雨儿当即决定包车把爷爷拉来她和茉莉同在的都市,爷爷有了一丝生的希望,忍受十几小时的颠簸和酷暑里司机不开空调的闷热,来到这个城市。就这样,奶奶陪爷爷住进了雨儿租住的房子,茉莉日日来伴……所幸的是雨儿和茉莉陪伴了爷爷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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