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幻境

偌大的城市,一个人如果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会遇见什么?

人总是对未知有一种本能的探索欲,只是现在的我有点兴致索然,尤其是蹲在一个阴暗逼仄的小巷角落里,腹内空空,双脚灌铅。

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回到早上把那个满脑子古怪想法的自己杀死,这样现在的我就不用饥肠辘辘的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看着一只黝黑发亮的猫耀武扬威的在垃圾桶里觅食。

估计是那只小猫对我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叼着半截油条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又自己吃掉了,是在炫耀啊,马丹。

我心里咒骂着这只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洗澡的小猫,突然心里一个机灵,对啊,是油条啊,寻常人家怎么会大早上的做油条啊,这附近肯定有一户了不得卖早点的地方。

我从猫那里把油条抢了过来,抛向天去,就循着油条落地后,完好的一端打定主意走去。

小巷是青石砖垒成的,看着特文艺,也许我们现在觉得文艺的事情,古时只是寻常罢了,路面也是青石板,常年磨损,板面泛亮。

我顺着走下去的时候,想着宇宙这么大,地球这么大,中国这么大,这座城市这么大,我却像一只小白鼠去穿越一条细窄的通道,突然又变得好玩起来。

耳边的嘈杂声逐渐大了起来,我便加快了脚步,转了几个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三丈宽的街道,两旁满是小吃店,人来人往,声音鼎沸,好不热闹,主要是鼻腔里面的味道也挤挤攘攘起来。

我急忙赶往一个面摊坐下,叫了一碗阳春面。

面摊的老板面是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眼角起皱纹,性情温顺,总是走到客人面前才询问点何菜,吃何饭,记好了,便走向后厨向厨师传达命令,我想做她的儿女也是有福。

面摊的不远处是个水果摊,是一个胸前沾满泥的精瘦老头,和一斯文的戴眼镜的男士在谈论他的外国香蕉与国内的香蕉的区别,看来男士被逗的不行,嘴角泛笑。

水果摊再过去是一个蔬菜摊,我严重怀疑这是一家人开的,蔬菜摊是一五大三粗的大妈开的,与老头整一夫妻像,大妈与买菜的老太太,就菜的价格到底是不是贵了一毛争论不休。

面摊的对面是两小伙子开的一包子店,肉包与菜包都是一元一个,我想大概是菜包子的馅一定比肉包子的馅多吧,包子店前台放了一大锅,盛了一锅黑水,开始我不清楚是什么,直到其中一小伙捞出一茶叶蛋,包子与茶叶蛋也是配。

在我胡思乱想的这空档,我的面已经好了,白面,酱油汤,撒了几葱沫,瞅着将就很正宗,迫不及待的吸溜了几口,人口滑,面条劲道,葱的香味也溢出口去,好一家面馆,好一碗面。

肚子填包后,擦擦嘴,就该离开这个有一面之缘的集市了,竟然有些伤感,毕竟人家给了自己一肚子美味,我却还不知道下次再去哪里找到这么人情味十足的地方。

向外走了几步,再反身望去,每一个摊点都在发生的不同的故事,我不能一一详尽的描述,也不知道这样的故事背后又有怎样的网络交织在一起,有怎样的家庭,有怎样的教育,又有怎样的爱情故事。

但是啊,我想这些,并不是无聊,只是喜欢看每个人都认真活着的样子。

我紧紧了衣襟,继续向外走去。

身后的那些叫卖声,吵闹声,卖水果的,卖面的,卖油条的,卖豆浆的。。。逐渐都远去,我想我可能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可是谁也不能肯定,我还会不会遇见下一个热闹的集市。

毕竟人是一种神奇的群居动物,只要人多,便自动形成买卖场所。

但是对于这些再也遇不到的场景,便是人生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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