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是神秘的源泉,传说中异次元的界面,常常象征死亡和寂灭。大多数濒死体验中都提到隧道效应。体验者牢牢记住的是身处黑暗洞穴远眺光明的记忆,而前因后果都模糊不堪。这种记忆真实性有待商榷,有可能是大脑对极端痛苦创造的一个代偿。
讲一个多年前夏天的探洞故事。我和一干好友二三十人瞒着家人,去钻附近一个野洞。这个洞未开发,深千米,属于地下河冲击形成的嘎斯特溶洞。因为附近发生的一件震惊全国的恶性要案,也是大名鼎鼎。像其他有点名气的洞一样,有一堆以讹传讹亦真亦假的恐怖故事。洞口是一个低矮狭隘的甬道,需要全身匍匐爬行很久,最后甬道上升一点接上主洞的通道。窄小的甬道像一个T字里面的竖,主洞通道则是那一横。主通道高大足够舒服站立。进入主洞通道,如果不弯腰或者蹲着,很难察觉到甬道另一头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主洞里面纯黑一片,我们小手电的微萤之光,照出去好多时候有去无回,连个反射都没有。有时候又反射回来似乎人影晃过甚是吓人。我走在队伍最后断后,这是我第一次体验真正的黑暗。科学研究表明,人眼久处纯黑环境,慢慢视神经会有misfire,走久了就开始饱受视幻觉之苦。手电余光晃过,眼角对弱光敏感的视杆细胞超级敏感。纯黑背景中,大脑“看见”的是视野边缘频闪又湮灭的炫光,生成灰白色物体快速移动的影像。偶尔还有虫鸣和惊飞的蝙蝠。地下河大多数时候就在主通道边的侧洞,水声潺潺,有时候所有声音又完全消失,静得不敢呼吸。一会儿听力也异常敏感,且出现幻听。主洞里时而凉风阵阵,时而空气似乎万年不曾搅动过的压抑感。我们刚进去20多分钟吧,有人忍受不了这样的感觉,恐惧感越积越多终于奔溃。坚持要掉头回去。临时会议的结果是让他独自回去,在洞口等我们。我们探了大约七八个厅,止步于一道汹涌的暗河前。回头出洞前后左右却找不到先前撤出的同伴。急了四处找寻未果。附近乡民问询而来,有胆大识路者进洞寻人。一会儿得知人找到了。在出洞路上过T字口时,完全错过了甬道,径直往另一边走去。后来越走越窄,直至无路可走,崩溃而泣。乡民循着哭声找到人。
后来我带一行六七新人再探此洞。一路顺利。进洞的时候偶遇另一队三四人。几小时后出洞时,我们走着走着,却走到无路可走。我瞬间慌乱,质疑自己带路到了未知的岔路。掉头重新寻觅一遍,又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判定走的像主通道。反反复复走了好几遍,感觉都是同样的地方。可是出口为什么凭空消失了呢?心里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那一瞬间有点以为这是个梦境,马上就会醒过来。冷静了好一会儿,顺着石壁一点点找过去,发现了石壁某处有点异常,一堆码放整齐的石块像一堵小墙似的。明显的人工痕迹和边上自然的洞穴石壁比,不太和谐。我试着搬动石块,拆了一层终于看见一点点犹若蛛丝的光线,我们继续拆发现出口甬道被石块砌墙堵住了。拆了石墙,我们终于爬出了洞。
这次探洞多年来一直在我脑里,时不时出现一次。
这次去探的lawrence caves属于巨石堆积的系列洞穴,巨石之间的浮土被地下溪水慢慢冲走后形成的。
我们估计只探索了一半,还有几个入口一直没找到。有机会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