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醒,走出家门,接Claire下班,问Claire去哪里吃饭,她说要带我去一家酒吧吃饭,我也听由她安排了,反正她安排的也不会太差。
过马路,转过一个小公园的时候,她说她的好同事临下班的时候突然又闪到她面前,一脸地郁闷地说,你要陪我吃饭,随后又闪回去工作岗位打单了。
我说,那你赶紧再给她个电话再约她出来嘛,费事她以后又说你抛弃她了。
Claire拿起电话约她,她同事说她等下便过来。
一进门,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服务员便拿来了菜单,Claire说我们是团购,于是便被指引着去前台验证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夕阳正对着我,柔和而略有点刺眼的光线恰好照在我的脸上,我一坐下,觉得这光线和温度刚刚好,拿出了我一天都在看的书——连岳的《走神》。
翻到书签所在的位置,是一篇名字叫《弹孔》的文章,便坐在那里阅读起来,连岳的文字真好,读起来如行云流水,又如春风化雨,好久没有读过如此好的文字。
读完这篇文章,Claire刚好从前台回来,我对Claire说,刚刚看到一篇连岳的好文章,写得真是好,哎呀,这连岳怎么可以写得那么好。
Claire说,那你读给我听。
于是我便拿起书,开始读了:「这篇文章叫《弹孔》。」
我觉得,我觉得,人人都应该看《纽伦堡审判》(Judgment at Nuremberg),法学院的学生,更得列为必修课,这部拍于1961年的电影,告诉了我们战后的文明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
读到这里,我停了一下,走神了:咦,《纽伦堡审判》?这部电影我还真没看过,怎么刚才看书的时候没想着要看,现在用声音读出来就想着要去看呢?要去豆瓣上标记一下才行,哦,对哦,读出来是因为要言行一致吗?嗯,应该是自己发出的言语会对自身行为有约束力吧。
Claire在对面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才注意到她刚才一直是闭着眼睛在听我读书,于是我又开始读下去:「胜利者并无任意惩罚的特权。即使是嫌犯是纳粹头目,也不能以非文明的手段对付他们……」
你可能会问,你怎么会带着一本书去吃饭?这不是装逼么?还有,在等吃饭的时候竟然在读书,还读给另一个人听?这怎么可能?
嗯,问得好,事实就是这样,随身带一本书现在是我的习惯,出门在外,什么都要等,等待的时候看看书就挺好的,况且我在朋友圈还放出豪言要一天将这本书看完(事实是用了五天);至于读书这件事,我在家就经常读书给Claire听,因为Claire和很多女孩子一样不喜欢看书,但可以听书,那我读给她听呗,只不过现在换了一个环境,但也毫无违和感。
解释完毕,继续。
读到我最喜欢的那一段了,我跟Claire说:「注意了,以下到我最喜欢的那一段了。」
人类社会彗星一般,它要携带所有的往事,长达几亿公里,我们仰头那一瞬间,才能看到它的灿烂辉煌。
在我们这一瞬间的人生里,活在所谓的文明里,是由它的往事构成的。不承认往事的时空,我们就像金鱼一样,只有3秒钟的记忆,文明比我们的人生更短,那是简陋的人生。
准确的审判、准确的记录及记忆,它们是腐质土,一层层堆积,为我们今生的养料。没有过去,就没有当下。
我一边在读一边在想,怎么别人就能写出那么有诗意并且有理性的句子?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读完一篇文章,饮料就上来了。我一边喝着可乐冰激凌,一边在看周围的景物,2点钟位置有一个大辫子白皮肤外国女孩子在吃水果沙拉,3点钟位置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正在吃饭,还点了一瓶青岛纯生,服务员正将啤酒分别倒进两个大扎啤杯子里……
前一阵子,和朋友们吃饭,朋友叫我写一篇介绍你和女朋友的相处之道的文章,我当时想,难道要我写那种新婚第一天千万不要第一个洗碗的文章吗?
其实,我觉得相处之道也没有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相处之道不是介绍出来就学会的,没有技巧,没有方法,是两个原本的人相聚在一起的自然反应,如果一个人喜欢读书,一个人喜欢听书,那你就读给她听,这就是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