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之波

十多年前,第一次踏上鼓浪屿的土地,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海洋,所有的期待都汇聚成一次美好的鼓浪屿之约——在这个东海之中的弹丸小岛上,究竟会带给我什么样的体验?

隔岸远望,她漂在海上,有白鹭围绕着盘旋飞翔,宛如摇曳之花盛开在海中央。轮渡从码头出发,载着我们穿过鹭江,奔向那镶嵌于碧波之中的璀璨珍珠。海风吹过脸庞,激溅起点点浪花,仿佛在向我们招手致意。

涨潮水涌,浪击礁石,声似擂鼓,人称“鼓浪”,鼓浪屿因此得名。一定是上天的格外恩宠,赐给厦门岛一块精美绝伦的石屿,使其用波涛作谱,以礁石为弦,在万顷碧波中弹奏出最美妙的乐章。

属于鼓浪屿的,一定是美妙的歌曲。一踏上鼓浪屿,除了满眼的绿荫、藤萝与花树,还有曼妙的乐音尾随着游人的脚步,轻盈地飘洒在岛屿的角角落落。

这是名副其实的“琴岛”,耳中不时传来动听的声音:“鼓浪屿四周海茫茫,海水鼓起波浪,鼓浪屿遥对着台湾岛,台湾是我家乡……”琴声不知来自何处,或许是鼓浪屿300多架钢琴中的一架,或许是鼓浪屿上众多歌手之一。悠悠的旋律,淡淡的思绪,融汇于碧海的每一片浪花中,流淌在每一个鼓浪屿的音符里。

登上日光岩,与大海苍茫一同收入眼底的,还有鼓浪屿的曾经与过往。

那块凌空耸立的巨石之上,郑成功及其将士们历经多少血雨腥风,创下多少丰功伟绩?那一湾浅浅窄窄的海峡,见证了收复宝岛的伟大斗争;这一个如诗如画的小岛,深埋着视死如归的铮铮铁骨!

斗转星移之间,浩荡的海水涤除了多少历史尘埃,唯有这鼓浪屿的波涛,依旧无声诉说着昨日的故事。

夜深了,游人们都倦了,此时才是领略鼓浪屿之波的最佳时刻。四周寂静,唯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一轮水汪汪的明月在大海的映照下变得更加美丽,在古榕密密的枝叶下,撒出了一点点细碎的月光。渔船也都归了港,只有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为远行漂泊的人们指明方向。

漫步在鼓浪屿的沙滩上,任浪花亲吻脚丫,看海浪抚平脚印,听海的喃喃细语……这样的夜晚,是适合来一场私奔的,就像诗人说的那样:“放你逃走,鼓浪屿/逃到很远很远/让你去优美地流浪/月亮们找来找去/每个夜晚你都在另一个地方梦呓/把凤凰花瓣撒满海上……”

一个人,两个人,或者一群人,漫步沙滩,缓缓行走,什么也不说,或者大声地说这话,无论是动还是静、是喧闹还是沉默,只要贴着鼓浪屿的土地,只要枕着鼓浪屿的波涛,都是一种多么撩人心弦的情调啊!

是啊,要是没有这样的风情韵致,鼓浪屿又怎么能传出悠扬的琴声,又怎么能留住舒婷的心?

许多踏上鼓浪屿的人,都要去探望一番舒婷的家,以期邂逅诗人,或者诗人的气息。心中默念着《致橡树》,走一回有舒婷脚印的巷子,看一回舒婷眼中的风景,表达一回对舒婷诗歌的感激……无关个人崇拜,那是对一个时代的追忆,那是对青春时光的祭奠。

海风轻轻地吹,海浪静静地摇,在一望无际的波涛之上,品读鼓浪屿,其实也是在回味历史与现实的交融、群体与个人的共生。海天悠悠,每个人都终将成为历史的过客,唯有此刻才是自己的归途。

白鹭翩飞,鼓浪生波。这鼓浪屿的波涛啊,护佑着喜爱你的人们,诗意地栖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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