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灯花
落霞过后,傍晚在时间轴上落下帷幕。
天气初肃,凉意渐渐侵袭。
昏暗的天际就着晚风的羁绊。
暮然间,在飘扬的呼啸中,隐隐听到“华灯初上”这个词,才想到,原来有些漫延如长河的诗,有时候,也可以属于我的城市,原来故乡,究竟是个专属名词。
你把光阴写成斑驳的痕迹,却怎奈晚灯照着思量如过往几万里。
回忆是个微妙的词,人们总是很容易忘记时间在生命里烙上的印,却总是在某个莫名其妙间掉入某个漩涡里。我总是不时地想起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在我的记忆里,木质的窗台散发着怀旧的气息,爬山虎顺着窗沿装饰起儿时的画面,在某一个瞬间,清晨的阳光落在窗边,落在地上,落在我的梦里,仿佛那一刻的美好就这样从此铭记在心,你再也没机会寻找到那样的完美,仿佛坐在板凳上想事情的我,就这样将自己沉浸在一整个人生的幸福中。
不小心,随着脚步走出去,清风折柳,青砖载着厚重的尘埃飘零在旧时光的缝隙里,屋檐下时不时飞出几只觅食的燕子,天空被这些舞动的精灵所装点。脚步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野花在角落里孤寂的开放,白天还在诉说的喇叭花的样子,晚上便仰望星空,看银河如岁月浩瀚,细细数着,哪一个是牵牛,哪一个是织女。那时的我,迎着吹起衣襟的风,迎着梦里常常说着的远方,迎着下午别样的太阳,吃着老冰棒。或许,人总是轻而易举的忘记那些曾经置身的苦难,每一次回首,都只看到最烂漫的记忆。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一抹阳光落在你脸上的深层含义。
我曾想极目远眺看着你自由自在的模样,也想把陈年的美酒换你的回眸一笑当作嫁妆。
未来总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有些时候,回家有些晚了,我走在夜晚的永宁东路,入夜太深,路灯湮灭以后,总会不经意间思量,那些来往如苍茫的灵魂要去往什么方向,仿佛每一个散落在记忆里的脚印,都是将延伸的梦写成一首长诗,不经意间将整个生命的遣词造句,赞美故国的春秋,赞美你一如既往的笑容。
如是说,我想把未来走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新建市场的晦暝幽暗发酵出异样繁华的光芒,凤山底沿着山坡挤上去,衍生出灯火通明的辉煌夜晚。北川河畔,夜市喧嚣而朦胧,将所有人的欢笑与笙歌幻化作这城市最美的记号。只是,有那么一天,我望向这城市每一个繁华如流水的美好,却依然比不上你站在我身边那一抹难得的芬芳,我看着你,总有那一个微笑的瞬间,让我的整个世界都倾倒。到最后,那一杯酒和着时间轴上飘零过岁月的雪花,撩过缱绻的温柔如漫天繁星点缀的婚纱。
指缝间流过如砂的时光,落雨打在不可名状的仰望似两鬓蒙尘,化作一层霜。
愿你在我经年的梦里把酒疏狂图一场烂醉,奈何把思念的长嗟短叹仰头饮尽了三百里东川水。
脚下的路,落地生根。只有双眼看到的东西,才能感到那一股真实的荒凉意。一幢幢高耸的框架楼像是冰冷的骨架,笔直而寂静的公路看不到往前走之后关于希望的注解,连清晨的云都显得慵懒,再也不想低吻地平线上的草木。有时候,终于回过头,才看到,究竟有多少抛在身后的岁月枯荣在眼角刻下这一滴霜泪,如衰草绵绵。
也罢,昨日把最后一出黄粱梦做的圆满,今朝踏着落晖起承转合将余生的戏文唱的句句阑珊。
梦醒了,灯花散尽了刻骨轻狂,散尽了细雨流光。
散尽了。
好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