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十一月初八
父亲死去时的面孔,叫我不能相信,这样就是死了,我觉得他和从前干累了活儿之后的沉睡模样差不多,让我不忍打扰。
从开发区急匆匆往回赶的时候,天已漆黑,老公载着我,泪水迎着风滑到耳后,就连摩托车的嘟嘟声也像在干嚎,我以为我到了家会扑上去撕心裂肺似的痛哭,可是看见父亲的时候,他那躺着的遗容,还是像先前的面目,微张着嘴唇,合着眼,像极了从前干累了活儿之后沉睡的模样,几乎要使我的手伸到他鼻子前面去试探他是不是其实还是在呼吸着。父亲的生前,我老惹他生气----这让我在以后的生命里不能轻易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