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台工作时,每年四月同事们要对元大都海棠花溪进行拍摄报道,那时每年的海棠花都在后期机房匆匆瞥见,想着一定找机会走到花瓣雨里。人生总有很多刹那即起的小愿望,念念不忘间时光荏苒一晃数年。
之前也有机会到元大都公园,都错过海棠花期。谁又没赏过花呢?玉渊潭的樱花,植物园的桃花和牡丹,景山的郁金香,北海的荷与秋菊……心里还会期许溪边的海棠。
昨日朋友相约一起放娃,也是圆自己的夙愿。下车随意入门,脚下如银河灿星般的花瓣指引我们,远远花坛里一棵硕大海棠,要不是绿叶点缀,你会恍惚满树白若霜雪。孩儿们奔到树下仰望,一片片花瓣轻柔落在笑嘻嘻的颊上,显得他们红润健康。孩子就是孩子,身在这里心已飞翔,叽叽喳喳跑到另一处吸睛的地方。我有点私心,放慢脚步一个人徜徉树下,细品不易察觉的花香,静观娇嫩的粉白花瓣和金丝细蕊。“一树梨花压海棠”,苏轼调侃张先时,十八岁妙人正如阳光下的海棠花含蓄谦和、秀外慧中、光鲜诱人。苏轼有多喜爱海棠?甚至会浪漫到半夜点上高烛照红妆。我的嘴角微微翘起,遥望高处的团团繁花,算是与时空那头的苏轼相视一笑。
明媚阳光下孩子们的呼喊声引我来到溪边,站在高处成千上万盛开的海棠花如同大地上涌起的云霞,白的似雪,粉的如霞,红的像火,……一簇簇,一团团,一串串,层层叠叠,密密扎扎,簇簇相拥,团团相抱,枝枝相扣,片片相连,微风乍起,花潮涌动,似云似海,如溪如流。如织的赏花游人此行目的都是与花共影,树下自拍随处可见,河畔长枪短炮瞄准花间笑靥。
孩子们也要求拿相机、手机自己搞“创作”,暖暖温柔的风里,我们顺着溪流边走边拍,花瓣伴着风飘起海棠花雨,有的落在我们的发上、肩上,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水中。小月河算不得波光粼粼,逐水飘零的粉白色花瓣迎合午后阳光发出微弱的光芒,海棠树影下的绿色河面星星点点,一只野鸭逆流闲荡,左顾右盼不慌不忙,不像我们把它框在画里,倒像是看着我们在岸边为它各色表演。一座小桥下花瓣连成一大片,水波荡漾形成粉白色的涟漪,似一块白绸被风轻轻吹起。
花谢花飞飞满天,花开易见落难寻,在我眼里除了树上花朵就是溪水里的落瓣,都带着诗意。孩子最可爱最单纯,女孩们在满地花瓣里捡起一朵艳粉,放在我手里,离开枝头沾染尘土不再鲜活:“阿姨送给你,它原来也一定是美丽的花朵。”孩子的礼物,我小心拿在手里。六七岁的小姑娘也许不知道“春残花渐落”,没有惆怅的情愫,在她们眼里就是爱那颜色爱那鲜艳。孩子们开心的在树下笑,也在花间跑,聊着叫着吵着,无忧无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知何年会再赏海棠,此时的花溪我会念念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