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恨的荒野里,我们都是猎人

很奇怪,在《荒野猎人》里,我没能感受到生命对生存的渴望与挣扎,反而看到的是一个恨的战场。人们为了个人的屈辱而杀戮,为了女儿被抢、儿子被杀、族人被灭而追逐,甚至对于生命本身的抗争都是冷酷而决绝的,没有一丝丝温度。

唯一的善意应该来自于那个印第安人的微笑,那个为族人复仇而前行,给过格拉斯的帮助的波尼族人。他们曾一起用舌头接雪花,让生命与自然相通。也是这个人,告诉格拉斯“复仇只在上帝手中”。

我喜欢看西方的电影,我觉得浪漫与天真是西方人与生俱来的气质,或许是环境使然,也或许是信仰的力量吧,在西方人的电影里,我总能感受到童话的存在,爱得清澈,恨得刺骨,爱和恨都很强大,区别只在于一个走向永生、一个通往毁灭。

很遗憾,荒野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因爱而生,为恨而活。所以生命被生活和生命本身锤击得很厉害,很残酷,每个人,就像是具备一丝丝理智的野兽,一个个纯粹的“野蛮人”。

爱,是一个比恨博大太多的命题,恨,是一个比爱深刻太多的意义。当格拉斯拒绝菲兹杰拉德的提议,久久不肯眨眼甚至闭眼以示反抗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爱,他要保护自己的儿子,然而当儿子被杀,他从泥土下挣扎求生的时候,他依旧怒目不眨,却是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当绝望铺天盖地的爬满了身体

当生命一次次发出终止的宣告

格拉斯依然固执地在冰冷的石岩上

用坚硬的石子刻下:菲茨杰拉德杀死了我的儿子

这不是求生的意志,这是仇恨的力量。当然,亚历桑德罗并没有在讴歌些什么也没有在批驳些什么,他只是在陈述,用一个人、一个民族、一段历史来陈述一份情感。他娓娓道来,细细展开,好像在说“生活就是这样啊”,至于如何理解,如何选择,他不加任何指引,都由我们自己去决定。

最后谈谈小李子因此拿到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看法吧,最初会觉得有一丝凄凉,甚至心酸,仿佛看到了一条李奥纳多追逐小金人的艰辛之路,甚至会觉得,这个结果,比“实至名归”更贴切的词语是“众望所归”,对于获奖者本人而言,在光荣之外,更觉得这是一种哀荣吧。内心OS是:你足以与小金人相配,可是奈何偏偏是《荒野猎人》?

后来开始慢慢品味,觉得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天意,从“杰克·道森”到“休·格拉斯”,这一路走来,小李子努力的蜕变,不断地成熟,整整22年,这份执着其实和《荒野猎人》一样沉重。

当一个故事终于走到了一个句点,接下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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