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情绪就像是手上刚长出来的疱疹一样,等待着破开或者是自行修复。
人是会变的,除了身体的细胞在不停地代谢以外,心理也会不停地产生想法。
备忘录里翻到一句话:“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哪儿抄的了,现在看到还是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我一直觉得一个小孩子从生下来到变老,是一个很漫长又很艰难的过程,要躲过各种天灾人祸才能撑到人老珠黄的样子,如果没有心理疾病的话,可能等到百岁之后人才会主动说出“活腻了,随时可以死”这种大无畏的话吧。
我今年30岁,对死亡依然保持着恐惧,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可以独自面对死亡的话,即便是孤独的,倒也死的无牵无挂。
我记忆里有两次自以为快要死掉的经历,一次好像是在上小学的时候,我跟小壮(我的堂弟)一起去家附近的小公园里玩,当时是下午一点多的样子,公园里就我跟小壮俩人,我们轮流扒单杠,看谁更厉害一些,我本想逞能在单杠上翻个跟头时,手一滑从上面摔了下来,背先着地,当时就给我甩岔气了,我躺在地上感觉像是窒息了一般,话也说不出来,我心想着:完了完了完了,我今儿怕是要栽到这里了,我吸不上气了,人如果不能呼吸的话大概几分钟就会死掉。”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慢慢坐起来,小壮在旁边问我有没有摔到,我说不出话来,就比划着用手捶背,意思是让他帮我捶一下背,然后他就在一旁慢慢儿帮我捶背,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有几分钟吧,但对我来说好像过很久很久,慢慢缓过来可以一点一点呼吸了,这才放下心来,在地上坐了会儿感觉彻底没问题之后,才站起来喊上小壮一块儿灰头土脸地回家了,我一直都记得这次经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体验。
还有一次好像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了,暑假,同学家里二楼要重新装修,喊我去帮忙拆家,我就是那样,平时都习惯自己呆在家里,不会主动去找朋友,但只要是有人喊我,我都立马前往。在同学家帮忙拆门框的时候,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刚好踩在一根钉子上,钉子穿透鞋子时,把脚底板也给扎了个小小的洞,当时就血流不止了,我同学的爸爸赶紧开车送我去医院包扎,在车上坐着我还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挺没用,跑来都还没帮啥忙又给别人添了一堆麻烦事儿,这会儿家里的活儿也干不了了,全都陪着我来医院包扎伤口。
到了医院本以为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好了,本来扎的也不深,而且也没再流血了。但是医生问完情况之后非要说得打破伤风的疫苗,只好听医生的话,在打破伤风之前,医生说要先做皮试,结果做完皮试后胳膊红了一片,医生说我打破伤风过敏,需要我签一份生死合同,意思是如果打完破伤风出现休克死亡的情况,与医院无关。我跟我同学一家人都傻眼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医生说让我考虑好再打,另外告知我,需要在24小时之内作出决定,总之,如果不打破伤风疫苗,那么就有几率感染破伤风然后死掉,如果打了破伤风疫苗,就有几率当场休克死掉,我拿着医院开的单子回家,整整一晚上没睡着觉,当时在我面前的好像就只剩两条路了,一种是等着病发而死,一种是打完疫苗当场死掉……一晚上都在后悔,觉得自己瞎折腾,年纪轻轻都还没见过世面就要死去,还好我还有个弟弟,不然我爸妈会难过死的。纠结了一晚上,就是在纠结到底选择哪种死法会体面一些……期间有大学同学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提前回学校一块儿出去玩儿两天,我沮丧地说:“我估计是回不去了,脚踩了钉子,打不打破伤风都只是死路一条了。”我那大学同学觉得我不可理喻,说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被钉子扎过多少次了从来都不知道还要打破伤风一说,让我不要瞎想,并劝我没必要打疫苗。撂下电话,心里还是憋屈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给我妗子打了个电话,询问该怎么办,我妗子是个医生,自己开着一家诊所,从小感冒发烧都是找我妗子给我治病。我妗子在电话那头儿说:“你直接去打疫苗就行了,别听那医生吓唬你,啥都不懂还不敢担责任,去吧。”挂了电话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我妈又找了她医院的朋友过来给我打了疫苗,打完发现确实没事儿,这才觉得好像重获新生。
前天手掌上长了一小块儿疱疹,当天都没在意,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感觉那疱疹一碰就疼,想着上网查查擦点儿什么药膏好的快些,结果上网一查,一大堆关于皮肤的疑难杂症甚至是不治之症全都涌入我的大脑,再联想着嘴里刚生的口腔溃疡,我当时就郁闷了,想着可能是大前天去医院拔罐儿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下午的时候池子从房间走出来比我的状态还要丧,她告诉我她的高中班主任昨日感染了病毒去世了,之前上学还欠着老师一份恩情没有还,去年回老家时就想去看看老师的,结果犹豫着没去,现在想来非常后悔难过……听完池子的遗憾,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疱疹,已然是郁闷到连话都不想说了……..
今天一早起来,听池子的劝,在手机上挂了号去医院看病,有时候觉得手机真的很方便,可有时候又会觉得手机是引发我焦虑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候诊室等了几分钟,喇叭里喊我的名字让我进5科室看病,进屋伸出手来给医生看了一下,医生问我最近有没有去过植被多的地方,看起来像是被虫子咬到引起的疱疹,我嘴里否认着去过植被多的地方,可心里想着普洱这地方对于尘土飞扬的河南老家来说可能本身就是个植物王国吧。医生开了点外涂的药给我,让我过些天看情况再说,回到家心里还是不踏实,又给老家的中医朋友打电话问诊,我那朋友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说:“昨天都跟你说过了大概率是虫子咬的了,让你擦一擦我给你的药膏就行了,不信我,还跑医院花冤枉钱,那医生说的话、开的药膏都不专业,别耽误时间瞎想了,该干嘛干嘛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人们似乎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才会感到恐惧,正如死亡一样,我只能接受老死,不能接受病死,因为病死也是因为医生无力医治导致,也算得上是对未知的恐惧,就像以前大家对病毒的恐慌一样,无时无刻不带着口罩出行,到现在即使遭到感染也只会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而已,而老死对我来说就是寿终正寝,寿终正寝便意味着这一生不再有遗憾,在老死之前,我可能会为自己没去过南北极而略有遗憾,但如果没能够留下些有意义的文字给到后世,那就真的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