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曾试图数绵羊,想象无边辽阔的大草原,或是鸟鸣山更幽的大山深处,或是阳光明媚的森林,但我发现从小在平原长大的我,即使想象力再丰富,依然不能平复一颗躁动的心,后来想到故乡一望无际的麦田,我竟不知不觉的平静下来,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对于平原地区长大的孩子,绿油油的麦田才是我们最熟悉最亲切的童年记忆,我们是看着这些熟悉的土地和麦田长大的,这里是我们的根,是我们希望的田野。
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和小伙伴在麦地里玩,放风筝、挖野菜,就是在麦地里打个滚也是舒服的,空气里都是麦苗的清香。
这些绿油油的小麦长的很快,过了寒冬腊月,大地吸收了雪水,麦苗蹭蹭地往上长,到了盛夏酷暑天,金黄的麦子就要收割了。
我们小时候,一到麦忙时候,家里大大小小都要出动的,那时每家每户都会准备好镰刀,连上小学的孩子都要一起去割麦子的,割完还要拉到场里,机器石滚一遍遍碾压,直到麦子和麦秆完全分离,然后麦子扬干净晾干装袋,收回粮仓,麦秆被堆成高高的麦秸垛。
那时候虽然辛苦,但是每个农人脸上洋溢的都是丰收的喜悦,这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母亲会用新麦做成喷香的馒头、花卷、烙饼……北方人喜爱吃面食,母亲的巧手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面食,我们百吃不厌,那是妈妈的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去南方工作多年的弟弟,很长时间都吃不惯米饭,每到一个地方先问人食堂主食有没有馒头。看来每个人的味蕾都有童年的记忆,小时候吃惯了的东西,长大以后依然喜欢吃,不知道这算不算乡愁。
记得小时候,我们过年都要蒸很多的馒头和包子,“二十六蒸馒头”是我们那里的习俗,有些手巧的人家还会蒸枣圆(用面做成花的形状,在上面插上枣,蒸熟以后又好看又好吃)。
每次蒸完馒头,母亲都会拿出最好看的馒头包子,还有其他果品摆到灶台祭拜灶神,感谢他保佑人们五谷丰登。这些简单的祭拜,寄托了农人最纯朴的感恩和敬畏。
我们从小家里长辈都会教育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小孩子是不能玩生面的,糟蹋了粮食,老天爷看到会惩罚的。农人们对于粮食是珍惜的,他们始终怀着敬畏之心,因为有所敬畏,人才不会为所欲为,这是现代社会人们越来越缺失的东西。
土地,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勤劳的庄稼人用他们的血汗,播下希望,收获成长。这是四季轮回的旋律,是自然万物的周而复始,更是我们对于故乡的记忆,也是我们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