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世峰的审判进展,我只是从个别的文章里,寥寥地追进展。
人性之恶,实在没办法逼自己深究。
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每个时代都有至恶之人,看得多了,我可能都没法过一生。
与其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像是心理防御,权且不看。
后来水落石出,有一个细节,让我对当时的法官,深深感激。
也深刻体会了,法律之外,更需要维护真相的人。
2.
当时的背景是,
江母请愿,判处杀人犯死刑;几十万人签名,支持严惩。
这边是铺天盖地的声援和帮转。
另一边,等待被审判的那个人,有一年多的时间在等待。
他研习法律,找寻灰色地带;他揣摩证据,编纂最有利的说辞。
在所有人期待他死刑的法庭上,他冷静凌厉地反咬一口,“杀人未遂”。
法庭上呈现的所有证据,他早已想好怎样躲。
“计划杀人”,还是“过失杀人”,还是“防卫杀人”,这个判定,是他的“救命稻草”。
死者不能说出真相,他便咬死不认。
尽管一切证据,都指向他是“计划杀人”:
戴口罩、戴双层帽子、不带眼镜、反常穿红色鞋子、带备用衣裤、不乘电梯、躲避监控、埋伏等待;
甚至,还调出了地铁监控、乘车记录:
他驻足研究路线图、现金买票、用单程票、提前两站下车、步行到达;
但是,陈世峰都有“说法”:
戴口罩是遮烟味、双层帽子是挡雨、备用衣裤是为运动、提前下车是找洗衣店。
尽管一切都指向,但没有一项能够定罪。
他还制造“假象”,制造关键证人的前后矛盾,使“证人伪证、证词不被采纳”。
3.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愤怒而绝望的。
这个罪大恶极的人,可能只是面临4-7年的牢狱;
不管多么咬牙切齿,就是没有办法证明。
但是,真相没有就此被掩盖。
4.
法官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你的视力怎么样?”
陈答:“左眼250,右眼300。”
法官问:“你不戴眼镜,能看到什么程度?”
陈答:“我现在能看到每个人,如果表情很细,就看不见了。”
法官问:“你买票前,抬头看路线图很久,你看得清吗?”
没有眼镜,理论上他看不清,除非,带了隐形眼镜。
正是这个问题,揭开了他的“人皮面具”,攻陷了他的“谎言壁垒”。
此前,他一口咬定当天没带,隐形眼镜早扔了,家里的隐形眼镜盒不是自己的。
他以为,只要自己咬死否认,没有任何人可以举证。
5.
陈世峰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而且是在条件舒适的日本监狱。
很多人不满,恶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恶报。
但这二十年,我们都应该感谢审判陈世峰的日本法官。
本来,能不能定罪,都是很悬的悬念。
正义、负责、敏锐、精准,不论哪一项稍减一点儿,后果都不堪设想。
道德有道德的宣判,法律有法律的惩罚;
斯人已逝,生者只能负重前行。
在此,我想对审判的法官,表达内心中最大的尊敬。